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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辞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可我知道,那个当年会为我跑三条街买糖葫芦的少年,真的回不来了。
我拎起了裙摆,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莲池走去。
原本,也不是非要这个香囊不可。
可我看出阮凌羽包藏祸心,又发现谢临辞偏听偏信。
事关我的名声和整个江家清誉,我不得不防。
抬脚踏入池中的一瞬,冰水立刻漫过膝盖,像无数根细针同时刺进皮肤。
我弯着腰,双手在水里不断划动,刺骨的寒意顺着四肢往心脏钻。
就连呼吸都几乎要被冻住了。
婢女在岸边急的直跺脚:“谢公子,我们小姐膝盖有旧伤,是为了......”
我转头,冷冷朝她呵斥道:“闭嘴!”
谢临辞去边关之后,我担心他的安危,每日都会抄写佛经为他祈福。
每当边关传来战事不利、将帅死亡的消息,我便长跪佛堂,日夜乞求。
原本我想着,等谢临辞平安归来之后,我一定扑到他的怀里好好大哭一场,把这五年的相思焦灼之情一一说给他听。
可如今,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水冷得能冻掉手指头,风刮得脸生疼,可这些都比不上我心里的冷。
我终于将那枚香囊攥进了手里。
我仪态尽失、狼狈不堪的从池中爬了上来。
如此窘状,本该觉得耻辱难过。
可我看着谢临辞紧皱的眉头,内心只剩下一片麻木。
曾经那些翻江倒海的心动,还有心里憋着的那股不甘,统统都消失了。
我拆开香囊,确认了里面的针脚之后,将刚刚脱下的大氅紧紧拢在身上,转身就走。
谢临辞伸手拦住了我,一脸的无奈:“罢了,就你倔。”
他放柔了声音:“去偏房换身衣服吧。”
“不必麻烦。”
我颤抖着嗓音,整个人几乎快要全部靠在婢女的身上,却还是侧身躲开了他的阻拦。
主仆两人步履蹒跚地朝着大门走去。
谢临辞在我身后呼吸急促,声音也发了狠:“好啊,江婉淑,你就跟我死犟到底吧! ”
“你既然这么有骨气,不如别嫁我啊!”
我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脚步。
谢家门房一改之前笑脸相迎的模样,连个正眼也没有,行事颇为敷衍。
还未走远,就能听他们未曾放低音量的私语。
“这还没嫁进来呢,就已经失了主君的心,我看日后对她也不必太过尊重。”
“倒是阮家那位小姐颇有手段,不过几日时间,就已经把咱们少爷笼络的对她言听计从。”
“少爷都已经移情,可她还要端着架子装清高,不愿放下身段,就她那股子拧巴劲儿,怎么可能斗得过阮小姐。”
婢女整个人气的发抖,又顾惜我的身体,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小姐,他们怎么能这样?”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样也好。”
谢临辞背信弃义,府中下人见风使舵,我能早日看清,总比日后跳入火坑的好。
他之所以选在大婚前三日才告诉我,他要娶阮凌羽为平妻,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他。
他以为我早在他的股掌之中,所以选择把我的一腔痴心踩进泥里。
他想让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可我偏不。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向他低头?
既然大婚在即,不可更改,那我直接换个夫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