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咸腥的海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脚下嶙峋的礁石在夜幕里泛着湿滑的光。
我,苏晚,脑子里塞着整整十辈子被剖肾挖心、惨死暴毙的记忆,正被一群穿着昂贵礼服、人模狗样的傻逼男女围在中间。
为首的是顾家的千金,顾菲菲,她手里还假惺惺地捏着一方手帕,仿佛下一秒就能为我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苏晚姐姐,”她声音矫揉造作得能拧出水,“我们都知道你心里苦,铭轩哥哥的心现在不在你这里了,你活着也是痛苦……”
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开立刻接腔,语气是那种令人作呕的“为你着想”:“是啊苏晚,你看开点。自己跳下去,大家都体面。闹起来多难看?你们苏家现在也经不起折腾了吧?”
“菲菲也是好心,长痛不如短痛嘛。”
“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别让铭轩难做……”
海涛声混杂着这群傻逼七嘴八舌的“劝慰”,像一场荒诞至极的交响乐。十辈子的记忆在颅内嗡嗡作响,第一世他为我发疯,第二世他为我撞墙,第三世……第十世被他亲手推上手术台剖开胸膛取心脏的剧痛仿佛还在神经末梢跳跃。
恶心。反胃。腻了。
我本来真的懒得报复,这第十一次开局,我只想找个没人地方清净一下,看看这群弱智还能演出什么新剧本。
结果,还是这套。跳海?体面?
我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
顾菲菲以为我在哭,假意上前一步想来握我的手,语气更加“怜悯”:“晚晚姐,别哭了……我们会记得你的好的……”
我猛地抬起头,脸上哪有半点泪痕,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那笑容让顾菲菲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哭?”我笑出声,声音在海风里又脆又冷,“我是高兴的啊。”
一群人愣住了。
“高兴……高兴什么?”油头小开下意识地问。
我眼神扫过他们每一张写满虚伪和恶意的脸,声音轻快得像在唱歌:“高兴你们这群弱智,排队等死都不用我一个个去找了呀!”
话音未落,我手腕一翻。
空气里像是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口子,伴随着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机括扭合声——那绝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音效。
下一秒,一挺泛着冷硬蓝光的六管加特林机枪,凭空出现,沉重无比的枪身稳稳抵在我的腰间,那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前方,死亡的气息瞬间压过了海水的腥咸。
围着我的男男女女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从游刃有余的逼迫,到错愕,再到无法理解的惊骇,最后蜕变成纯粹的、面对绝对非理性和死亡威胁时的惨白。
顾菲菲的手帕掉在地上,被海风一下子吹走。她张着嘴,眼睛瞪得几乎脱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油头小开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全靠后面一个同样吓傻的同伴下意识架住。
“妖……妖怪啊!”不知是谁终于挤出一声破碎的尖叫。
“快跑!!”
求生本能终于压过了震惊,一群人屁滚尿流地想要四散奔逃,高跟鞋崴了脚,西装裤绊倒了人,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我单手轻松提着那挺本该需要支架才能使用的重机枪,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疯狂,眼底却是十世积攒下来的冰冷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