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赤着脚,踩过冰冷粗糙的礁石,慢悠悠地朝着远离这片闹剧的黑暗走去。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身后是一片死寂,混合着无法理解的恐惧、荒诞和浓重的尿骚味。
保安们看着我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群显然精神不太正常的富家子弟,一时竟无人敢追。
只有一个念头在所有清醒的人脑中盘旋——
刚才……那挺枪……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我走入阴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幻觉?
但愿吧。
毕竟,下次掏出来的,说不定是什么更带劲的东西。
弱智白月光?
呵。
现在,是你们的苏·地狱限定版·晚·阎王姐。
保安的手电光柱在我身后的礁石区徒劳地扫射,像几只受惊的萤火虫。
他们的呼喝和顾菲菲那变了调的哭喊被海风撕碎,越来越远。
我赤脚踩过冰冷的柏油路面,礼服的裙摆沾上了泥沙,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很不舒服。但这具身体,年轻,健康,两颗肾都在胸腔里稳健地工作,心脏也规律地跳动着——这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完整感,让那点不适变得微不足道。
十辈子了。
第一世,沈铭轩要救我(他以为的),剖了我的肾给他的新欢,我死在感染里。
第三世,他需要我的心头血做药引,因为他妈做了个荒诞的梦。
第七世,更离谱,有个云游道士说我是天生炉鼎,挖我心可助他沈家气运绵长。
……
第十世,他一边说着爱我至死不渝,一边亲手把我绑上手术台,理由是白月光系统(对,这玩意居然真有系统绑定在他身上)发布了终极任务,用我的命换他的无上权势。
蠢得千篇一律,虐得毫无新意。
这一世,系统似乎出了点bug,任务没发布,绑定好像也延迟了。而我,带着十世饱经锤炼(主要是被虐)的灵魂和……一点点由于系统错乱而附赠的小小“便利”,回来了。
路边停着一辆骚包的亮紫色跑车,车窗摇下,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尽管现在是晚上)的男人正对着电话那头吹嘘昨晚的牌局。车钥匙就插在车上,典型的纨绔做派。
我走过去。
他注意到我,吹了个口哨,目光在我湿透的礼服和赤脚上溜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哟,美女,玩湿身诱惑啊?刚从那边的趴体出来?要不要哥哥送你……”
我没说话,拉开车门。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暧昧:“这么主动?我喜欢……”
话没说完。
我抓住他那只试图摸向我大腿的爪子,看似随意地一掰。
“嗷——!”杀猪般的惨叫取代了轻浮的笑语。
我把他从驾驶座上干脆利落地拽出来,扔在路边。他抱着明显脱臼的手腕,在地上翻滚嚎叫。
“车借我用用。”我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你他妈……你敢抢老子的车!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他在地上嘶吼。
我降下车窗,探出半个头,对他露齿一笑:“回去告诉你爸,就说你欠苏晚的利息,我下次亲自去收。”
说完,不等他反应,跑车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猛地窜了出去,将他的咒骂和嚎叫彻底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