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拽住了他。
爸爸说:“燕儿这老远的来了,空手回去我的脸往哪搁。”
妈妈拉人的手松开了。
拿了钱,小姑总算给了笑脸,屈尊降贵似的让我妈摸她的肚子。
我妈却没有伸手,只一下又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不用。”
爸爸拉起妈妈的手放在小姑的肚子上:“沾沾福气也好,咱闺女一个人多没伴儿呀!”
“闺女,你想要弟弟不?”
我想也没想地回答:“想!”
大院里有姐妹,有姐弟,有独生子,只有我是特殊的。
我不想和别人不一样了。
这话像有魔力,所有人都笑了。
奶奶也想起了我,她把弟弟放到了地上:“这次我留着一段时间,帮你们照顾大丫。”
“看你们两个粗心的,孩子比大宝小了两圈。”
她的手落在了我的头上:“大丫,叫奶奶。”
我大声说:“奶奶,我不叫大丫。”
就这样,在上小学前,我得到了奶奶的照顾。
但她还是会叫我大丫。
可照顾没几天,奶奶又回家了。
3
大杂院里孩子多,捡柴是要眼疾手快的活儿。
李建国经常抢别人的柴。
这次轮到我了。
她们怕挨打,都乖乖给了。
可我不能。
懂事儿的孩子不能让家里没柴。
“宝贝疙瘩”没有这种烦恼。
我看得重要的柴篓不过是他趁手的武器。
又硬又重的柳条筐砸得我两眼一黑,松针洋洋洒洒盖了我一身。
李建国得意洋洋地扮起鬼脸:“我让你让你给我,打死你活该!”
头很疼。
我想起来电视里的女人被砸了头就死了。恐惧疼痛让我短暂的忘了“懂事”。
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奶,妈!”
“我疼,我怕。”
“我不想死!”
奶奶不知从哪过来,扔掉手里的瓜子皮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她边给我拍土边念叨:“死死死,真死了才好。”
“你要是个男娃,还会打不过他吗?”
“一天天怎么就知道惹事?”
她拉着建国的胳膊来回抚摸。
“看这男娃多壮实,你妈要是给你生个这样的弟弟才有福,根本指望不上你”
那时我不懂什么叫指望,只觉得是自己不懂事才被骂。
第二天,我的头上肿了个大包。
见隐瞒不了,奶奶轻描淡写:“哪有那么娇气,村里不都这样嘛。”
我以为妈妈会说我不懂事。
可她却抹着眼泪问奶奶:“大宝被打成这样行吗?”
奶奶顿了一下:“那怎么能一样?”
当天下午,奶奶回了老家。
爸爸妈妈吵了架。
“你把妈气回去了,谁帮咱们看孩子?”
“不用你们看,我闺女自己能行!”
妈妈扯着我的手去了焦家。
“哎呦,可真是对不住。这挨了一刀的生的女娃就是娇贵,不像男娃,虽然淘气,但皮实着呢!”
焦姨捏着个柿子放在我手里:“一刀呀,姨给你拿个柿子,别白来一趟。”
见我们没动,她又挑眉看着我妈:“这也没破相,坏不了你的彩礼,差不多得了。”
妈妈和焦姨讲道理,要李建国出来给我道歉。
焦姨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就是想看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