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里，是我最爱吃的几样菜。
我看着那盒清凉的药膏，忽然就明白了。
羞辱是给我看的，也是给所有人看的。
而这私底下的关照，才是他想给的。
我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慢慢地、冷静地盘算着。
这种口是心非，我完全可以利用。
几天后，我在廊下碰到了我的二叔，沈宏。
前世，我最忠心的丫鬟春桃，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只因为春桃撞见了他私吞赈灾粮款的勾当。
如今，他正腆着一张肥脸，想巴结谢无妄。
看见我，他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又换上假笑：“昭昭啊，能在九千岁身边伺候，是你的福气，可要好好干，别给我们沈家丢人。”
我温顺地点头：“是，二叔。”
转身的瞬间，我脸上的温顺消失得一干二净。
当天下午，我在书房为谢无妄磨墨。
他正在批阅公文，神情专注。
我状似无意地，用天真又带着点愁绪的语气开了口。
“千岁，奴婢今天听人说，城南的米价又涨了，好多百姓都快吃不起饭了。”
谢无妄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
【城南粮仓……不是沈宏在管吗？】
来了。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不谙世事的样子。
“奴婢还听二叔说，他为了给千岁您办事，才得罪了许多人呢。也不知道是办什么大事，这么辛苦。”
我把“办事”两个字，咬得格外轻。
谢无妄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借我的名义贪腐？找死。】
那声音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没再说话，只是放下了笔，静静地看着窗外。
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吏部侍郎沈宏，因贪墨巨额粮款，被东厂的人直接从府里锁走，家产尽抄，人已经下了大狱。
我站在院中，听着仆妇们的窃窃私语，心中一片冰冷的快意。
春桃，我为你报了第一个仇。
我抬头看向谢无妄书房的方向。
我的刀，果然锋利又好用。
3
沈宏倒台后的日子，千岁府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这份安静，在三天后被打破。
我的嫡姐，沈明月来了。
她穿着一身云锦华服，珠翠环绕，像是会发光。
衬得我这一身粗布婢女服，像阴沟里的泥。
“昭昭，姐姐可算见到你了。”
她亲热地拉住我的手，脸上满是心疼。手却狠狠的捏住了我的手掌。
我垂下眼，掩住眸中的冷意，轻声说：“姐姐。”
就在这时，谢无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沈明月立刻松开我，那双捏得我生疼的手，瞬间变成了整理我衣领的温柔。
她转身，对着谢无妄盈盈一拜，端庄得体，无懈可击。
“臣女沈明月，见过九千岁。”
谢无妄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竟难得地带了丝温和。
“沈小姐不必多礼。”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只对着我发号施令。
“奉茶。”
我屈膝领命，转身去茶房。
掌心的刺痛还在，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端着茶盘，一步步走得极稳。
在经过沈明月身边时，一只绣着金丝鸾鸟的鞋尖，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
我早有准备。
身体顺着那股力道，猛地向前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