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时，我正在给我和林溪的出租屋修漏水的马桶。屏幕上只有两个字，来自林溪的闺蜜苏晴：“快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混杂着铁锈和污水的气味冲进鼻腔，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恶心。
“小溪出事了？”我回拨过去，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
电话那头是苏晴声嘶力竭的哭喊，混杂着刺耳的警笛声：“林溪……林溪她……从盛林大厦顶楼掉下来了！古言你快过来啊！”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我扔掉手里的扳手，冲出那间只有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像疯子一样冲向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被我煞白狰狞的脸吓了一跳，在我吼出“盛林大厦，能开多快开多快，我加钱”之后，才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盛林大厦，林溪家公司的总部。她今天去那里，是跟她那个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哥哥林皓，谈我们俩结婚的事。
她说，她要用最坚决的态度告诉她哥，这辈子，她非我不嫁。
怎么会掉下来？怎么可能！
十五分钟的路程，我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我推开车门，冲向那被警戒线死死围住的人群时，我看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地上，盖着一方刺目的白布。白布的一角，露出一只我无比熟悉的小白鞋，鞋带上，还挂着我上周刚给她买的晴天娃娃挂件。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化为无声的废墟。
“都怪你！就是你这个穷鬼害死了我妹妹！”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冲了过来，面目扭曲，一拳狠狠砸在我脸上。
是林皓，林溪的亲哥哥，上市公司的总裁。
我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立刻尝到了血的腥甜。但我没有还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方白布，大脑一片空白。
林皓不依不饶，抓住我的衣领，像是拎着一条死狗：“古言！你这个社会底层的蛆虫！是不是你逼她的？是不是你把她逼死的！我妹妹要什么有什么，她那么开朗，怎么可能自杀！一定是你！是你这种人的存在，让她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刀，捅进我的心脏。
警察分开了我们。一个中年警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审视：“你是死者的男友，古言？”
我木然地点头。
“我们初步判断是自杀，死者留下了遗书。家属的情绪比较激动，请你理解。之后我们会请你回局里做个笔录。”
自杀？遗书？
不可能。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林溪。她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热烈，比向日葵还要坚韧。她为了和我在一起，跟家里抗争了三年，住进了那间破旧的出租屋，吃着楼下的盒饭，却每天都笑得那么开心。她说，有我的地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家。
前天晚上，她还抱着我的脖子，兴奋地规划着我们的未来。她说等结了婚，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先去冰岛看极光，再去土耳其坐热气球。她那么热爱这个世界，那么期待我们的未来，怎么可能自杀？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要看遗书。”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林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看？你有什么资格看！如果不是你，小溪会死吗？你这种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你毁了她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