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我狂闪。
“上市公司千金为爱殉情，男友竟是无业游民？”
“豪门悲剧：底层男友或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话，成了逼死女友的罪魁祸首。
苏晴哭着跑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哽咽道：“古言，你别跟皓哥吵，他也是太伤心了……遗书我看过了，确实是小溪的字迹，她说……她说压力太大了，对不起所有人……”
我看着苏晴哭得红肿的眼睛，再看看林皓那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表情，和周围人鄙夷、猎奇的目光。
我浑身冰冷。
我知道，从林溪坠落的那一刻起，一张无形的大网，就已经将我罩住。
他们要的，不是真相。他们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发泄恨意，可以保全林家颜面的替罪羊。
而我，这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林溪的葬礼，我没有资格参加。
林皓派了两个黑衣保镖守在我租住的老破小楼下，明确告诉我，敢去葬礼，就打断我的腿。
我在那间充满了林溪气息的出租屋里，坐了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不动。
我看着她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板，上面是我们两个的Q版自画像。看着她放在床头的《百年孤独》，里面还夹着一片银杏叶书签。看着阳台上她种的那盆小雏菊，花开得正盛。
一切都还在，只有她不在了。
心口的那个洞，越来越大，寒风呼啸着灌进去，刮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第四天早上，我终于站了起来。
镜子里的我，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形容枯槁，宛如一个行走的活死人。
但我眼底的死寂，已经被一种更为可怕的东西所取代。
那是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火焰。
我找出一部几乎从没用过的旧手机，开机，插卡，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仿佛常年被烟酒浸泡过的嗓音。
“小老板，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谈了恋爱，就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全忘了呢。”
“老鬼，”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女朋友，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节哀。”老鬼的声音沉了下去，“需要我做什么？”
“盛林集团，林家，我要他们的一切。所有的商业数据、资金流水、私人通讯、黑料丑闻……三天之内，全部放到我的桌面上。”我一字一顿地说，“另外，帮我查一个人，林溪的哥哥，林皓。我要知道她出事那天，他所有的行踪，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秒都不能漏。”
老鬼在那头吹了声口哨：“嚯，玩这么大？盛林集团可是块硬骨头，林家在云城也是根深蒂固。小老板，你这是要掀桌子啊。”
“他们杀了她。”
电话那头又一次沉默了。
“明白了。”老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森然的杀气，“三天后，等我消息。你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我删除了通话记录，拔掉电话卡，掰成两半，扔进了马桶冲走。
然后，我走出门，迎着刺眼的阳光，走向楼下那两个一直监视我的保镖。
“带我去见林皓。”我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