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初中,我们很幸运地还在一个学校。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开始有了距离,不会再有勾肩搭背,不会一起放学疯跑回家。但在辩论赛上,我们是配合默契的对手;在数学竞赛中,我们是不相上下的竞争者。
记得初二那年,学校组织去郊区的天文台参观。返程的大巴上,我靠在他肩头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他一动不动地僵坐着,生怕吵醒我。夕阳透过车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那一刻,我的心跳莫名加速。
高中我们考到了不同的学校,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每个周末他都会骑半小时自行车来找我。我们会一起去图书馆,或者就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高二那年的平安夜,细雪纷飞。他站在我家楼下,鼻子冻得通红,手里捧着个包装粗糙的礼物。
「给你的。」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我自己做的。」
我拆开包装,是一个手工的天文望远镜,虽然粗糙,但每一个零件都打磨得很光滑。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看星星。」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一刻,雪花落在他肩头,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高三上学期,他父亲工作调动,全家要搬去外地。临走前那天,我们在星火小学的天台上看了最后一次流星雨。
「我会回来的。」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每年流星雨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可是第二年,第三年,他都没有出现。我等到流星划过天际,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等到心一点点冷下去。
3.
手机的震动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下班后,地库 B2,黑色奔驰。我们需要谈谈方案。——宴晨」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十二年过去,他还能一眼认出我,而我竟然也瞬间认出了他。
地下车库空旷冷清。我找到那辆黑色奔驰时,车窗缓缓降下。
「上车。」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氛,和他少年时身上的肥皂味截然不同。车子驶出地库,沉默在车内蔓延。我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
那双手,曾经笨拙地为我制作望远镜,曾经在篮球场上运球如飞,曾经在天台上指着星空为我讲解星座。如今,这双手戴着名贵的手表,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为什么选择做建筑设计?」他突然问。
我望着窗外:「因为有人说过,要设计能看见星星的房子。」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隐蔽的私房菜馆前。包间里,我们相对无言。墙上挂着一幅星空图,猎户座在中央熠熠生辉。
「还记得吗?」他轻声问,「那年我们在天台上看猎户座。」
怎么会不记得。那晚的星空特别明亮,他指着猎户座的三颗亮星,说那是猎人的腰带。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你说过,以后要设计能看到星星的房子。」他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