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跳。原来他还记得。
「设计方案与私人回忆无关。」我垂下眼睛，「我选择猎户座是因为它的辨识度高，适合做互动装置。」
他轻轻叩击桌面，「我们还是别绕弯子了。林晓薇，十二年不见，你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吗？」
「宴总，我们现在是甲乙方关系。谈私事不太合适。」
「甲乙方关系，」他重复着，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好吧，那就谈工作。你的方案不够好，需要重做。」
「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全部。」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特别是星空主题的部分，太肤浅了，没有情感深度。」
「我会重新构思。」
「我给你一周时间。」他说，「这周每晚八点，准时向我汇报进度。」
「每晚？这要求是否有些不合理？」
「这是我的项目，我的规则。」他的眼神不容置疑，「或者你可以选择退出，我找别人。」
我知道这个机会对自己有多重要，「不必，我会按时汇报。」
晚餐在尴尬的沉默中结束。他送我回公司取车，临别时突然说：「你知道吗？我每年都去了。」
「去了哪里？」
「天台。每年的第一场流星雨，我都去了星火小学的天台。」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但你一次都没来。」
我怔在原地。等我回过神，黑色奔驰已经驶远。
4.
回到公寓，我从床头柜最深处翻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年少时的记忆：褪色的照片，手工编织的手链，还有一沓已经发黄的信件。
最下面是一张星图，背面是宴晨稚嫩的笔迹：「给晓薇：无论在哪里，我们看到的都是同一片星空。等我去找你。——宴晨」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记得那个承诺，记得那个约定。但我没有去天台，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
手机铃声打断了回忆。是母亲。
「晓薇啊，这周末回家吃饭吗？你张阿姨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条件不错，见个面？」
「妈，我这周要加班，有个重要项目。」
「又是工作！你都三十了，再不找对象就真成大龄剩女了！你看隔壁李阿姨的女儿，比你小两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无奈地听着母亲的唠叨，思绪却飘向十二年前。
那时宴晨突然转学，连告别都没有。我等了整整一个夏天，没有他的只言片语。直到新学期开始，我才从同学那里听说，宴晨的父亲做生意发了财，举家搬去了大城市。
少年时的自尊心让我没有试图联系他。只是每年冬天，当猎户座升起时，我总会想起那个看星星的男孩。
大学时，我曾经鼓起勇气往宴晨的老家寄过一封信，但石沉大海。后来听说那片区域拆迁了，所有老邻居都失去了联系。
就这样，十二年过去了。
5.
接下来的一周，我全身心投入到方案修改中。每晚八点，我会准时与宴晨视频通话，汇报进度。
他果然是苛刻的甲方，每个细节都要追问到底。但不可否认，他的建议往往一针见血，让方案越发完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