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故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包裹着天鹅绒的匕首,温柔地捅进来,再精准地搅动。不流血,却疼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那个起哄的发小立刻来了精神,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那敢情好啊!我一哥们儿,就喜欢微微这款安静的,正想追呢!聿哥,你不反对吧?」
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沈聿,也看着我,等着看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苦涩和屈辱。酒液滑过喉咙,像是在喝一杯冰冷的铁水。
我不能等沈聿来宣判。
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
我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一步步走到那个发小面前。我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完美的微笑,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
「好啊。」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意外的镇定,「你把他微信推给我吧,正好认识个新朋友。」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沈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看着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个忽然失控的、不听话的所有物。
派对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但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我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微笑着,应酬着,直到找到一个借口,提前离场。
刚走到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还没来得及按下车钥匙,手腕就被人从身后猛地攥住。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扯了过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沈聿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他惯用的雪松木质香水味,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将我牢牢包裹。
他一手撑着车窗,将我困在他的胸膛和车身之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另一只手粗暴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程微,你长本事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危险的压迫感,「敢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勾搭?」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却冷漠的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也很累。
「是你说的,我们是纯友谊。」我平静地回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波澜,「既然是朋友,我认识新朋友,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沈大少爷的朋友,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
「朋友?」他被我的话刺到,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程微,你跟我装什么傻?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俯下身,带着一丝惩罚性地吻了下来。
那不是一个吻,更像是一种啃噬,一种暴虐的宣示。他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撬开我的牙关,攻城掠地。我尝到了他口中残留的威士忌的苦涩,也尝到了自己唇角被咬破的血腥味。
我没有挣扎,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发泄着那份被挑衅了权威的怒火。
直到他微微喘息着离开我的唇,我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闹够了吗?沈聿。」
「闹够了,我要回家了。」
我的顺从和冷漠,似乎比激烈的反抗更能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