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对面楼宇的灯光一格一格亮起，像一座巨大的蜂巢。
3 血纹惊魂
第二天是周末，李默懒得做饭，点了一份番茄牛腩汤外卖。
红褐色的汤水盛在廉价的塑料碗里送到时已经不冒热气了。
他拿出昨天淘来的骨瓷碗，碗壁触手冰凉。
他把塑料碗里的汤一股脑倒了进去，暗红色的汤液瞬间填满了碗底，温吞吞的，没什么热气。
他端着碗走到那张旧木茶几旁坐下，打开了平板电脑，随手点开一部评分挺高的惊悚片。
片子讲的是个古董收藏家淘到个古怪的梳妆盒，里面藏着一个怨灵的老套故事，音效一惊一乍，血浆乱喷。
片子看到一半，剧情落入俗套，李默看得有些无聊，注意力开始涣散。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端碗，想喝口汤。
手指刚贴上碗壁，一种奇异的温热感顺着指尖传来。
嗯？这汤不是早就凉了吗？刚才端出来都没觉得有这么热。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碗里。瞳孔猛地一缩。
暗红色的番茄汤表面平静无波。但碗壁内里靠近那道浅褐色细痕的地方……变了。
几条极其纤细、深红色的纹路正从碗沿那道浅褐色的“瑕疵”边缘无声地蔓延出来！
像几根被无形的笔精心描画出的血线，向下蜿蜒、分叉，越来越清晰。
它们不再是静止的线条，而是在微微地……搏动！像被注入了生命力的血管，随着某种难以察觉的节奏，极其轻微地收缩、舒张着！
李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呼吸瞬间停滞。
他猛地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再睁开。
那几条暗红的纹路依旧清晰地附着在碗壁上，如同活物的脉络，细微地、固执地搏动着。
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爬满整个后背，汗毛根根倒竖。
他像被烫到一样，“哐当”一声把碗重重地撂在茶几上，汤水溅出来一小片，在木纹上晕开一小块红渍。
屏幕里，恐怖片女主角正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背景音效阴森诡异。
李默粗暴地关掉了平板，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碗。
碗壁上的暗红纹路似乎因为刚才的震动而停止了搏动，颜色也似乎淡了一点点，但依然清晰可见，像瓷器内部烧制时就存在的裂纹，只是此刻被红色的汤液映衬得狰狞无比。
幻觉？劣质颜料渗色？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解释，但手指残留的那种奇异温热感和眼前这活物般的纹路，让这些推测都显得苍白无力。
胃里一阵翻搅，刚才喝下去的几口汤在喉咙口堵着，腻乎乎的让人恶心。
他站起身，踉跄着冲进厨房，把那碗诡异的汤连汤带碗粗暴地倒进了水槽。
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油腻的红汤打着旋流入下水道，那只碗被他随手丢在堆满未洗餐具的水槽里，碗壁残留的一点汤汁顺着那道浅褐色细痕缓缓流下。
4 噩梦传送带
深夜。出租屋陷入一片粘稠的黑暗。
窗外远处高架桥上偶尔有车灯的光柱扫过天花板，转瞬即逝。
李默感觉自己悬浮在一个灰色的、无边无际的空间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一片混沌的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