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一样冲向柴房,刚到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闷响。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混着秋月的惨叫,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别打了!是我打翻的药!跟她没关系!”我冲进去,扑在秋月身上,想挡住落下的棍子。
可侍卫根本不理我,其中一人直接把我拽开甩到墙角。“谢小姐,这是殿下的命令,您别插手!”
我趴在地上,看着棍子一次次落在秋月身上,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身体渐渐不动了。她手腕上的黑线,像被风吹散的墨,一点点消失。生命彻底流逝的痕迹,我比谁都清楚。
“不……不是我要你死的……”我声音发颤,眼泪混着地上的灰尘,糊满了脸。
秋月趴在地上,血从她的衣摆下渗出来,染红了柴房的地面。她最后看我的眼神,没有恨,只有不解和委屈,像在问:为什么是我?
我救了自己,却亲手把一个无辜的人推向了死亡。
现代的我,在急诊室里和死神抢人,哪怕病人只剩一口气,也会拼尽全力按压胸腔、注射药物;可到了这里,我只是想活下去,却成了间接杀人的凶手。这种罪恶感,比身体的疼痛更折磨人。
那天晚上,我吐了很久,把李太医的解毒汤全吐了出来。身体因为回溯消耗,变得更虚弱,稍微一动就咳嗽不止,手腕上的灰线,又短了一截。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亮,第一次觉得“活下去”这三个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如果每一次自救,都要以无辜者的生命为代价,那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和那些下毒的人,和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又有什么区别?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萧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瓶,瓶身泛着冷光。他没看我脸上的泪痕,径直走到桌边,把瓷瓶放下:“这里面是解汞毒的特效药,每日辰时服一粒,能延缓毒性扩散。”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依旧冷,却不像之前那样空洞,反而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你知道药里有毒?”我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他点了点头,指尖摩挲着瓷瓶的瓶口:“是太子的人安排的。他们不想让你活着,更不想让你落在我手里。”
“落在你手里,就是当‘生机容器’?”我想起之前李太医无意间说的“太子病重,需生机续命”,心脏猛地一缩。难道是多年前太子那次和萧沉一起出征留下的隐疾?
萧沉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我,目光落在我手腕上的灰线上:“你能看见死线,对不对?”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他果然知道我的秘密。
没等我回应,他继续说:“太子的病,寻常药材治不好,需要‘能看见死线、能回溯时间’的人,为他提供生机。而你,就是这样的人。”
“提供生机,就是抽我的命给太子?”我攥紧拳头掐进掌心,“所以你救我,不是因为好心,是把我当成能救太子的‘耗材’?”
他沉默了片刻,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视线与我平齐。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冰冷,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果你配合,我能让你多活十天。如果你不配合,明天太子的人就会来杀你,你连今天都活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