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钟表匠的第1008次循环本章简介:

24岁钟表匠陆时被困2024年5月20日清晨,732次循环中每到凌晨3点机械钟响便重置,还伴随记忆丢失。直到第732次,持青铜怀表的林星出现,告知循环共1008次,与陆时祖父的故障钟表、停摆钟楼相关。二人需在记忆消散前,收集承载小镇人遗憾的“时间碎片”,对抗维护时间规则的“修正者”,揭开祖父以循环守护小镇的秘密,最终在第1008次清晨打破循环。

正文

凌晨3点整,阁楼里的老式机械闹钟准时炸开声响。不是电子钟那种尖锐到扎耳朵的蜂鸣,是黄铜齿轮咬合时特有的“咔嗒——咔嗒”声,每一下都像有只裹着机油味的无形手,在陆时的太阳穴上轻轻拨弄。他猛地睁开眼,视线先落在天花板——第三道木纹的末端,那个比指甲盖还小的虫洞,正安静地趴在那里。

这是第732次看见它了。第317次循环时,他被无尽的重复逼得发慌,找了根牙签蹲在床边戳这个洞,想把它戳大、戳穿,好像这样就能在这凝固的日子里凿出个缺口。可每次凌晨3点重置后,虫洞都会变回最初的模样,连他戳洞时掉在枕头上的木屑,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时坐起身,指尖先习惯性地摸向左手腕。那里用红漆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星”字,边缘已经有些发灰、剥落,是他在第731次循环的傍晚补涂的——当时夕阳正斜斜地照进钟表店,他握着最小号的画笔,蘸着罐里快干的红漆,一笔一笔描,心里想着“不能忘,这个字很重要”,可现在回想,竟想不起最初刻这个字时的具体缘由,只知道这是对抗记忆丢失的最后防线。

阁楼里满是旧木头和机油混合的味道。墙角堆着祖父留下的旧钟表零件箱,箱盖没盖严,露出里面泛着铜绿的齿轮;窗边的书桌是祖父亲手做的,桌面被刻刀划满了细小的刻度,那是当年教他认时间时留下的痕迹。陆时下床时,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轻响,这个声音他听了732次,从最初的烦躁到后来的麻木,现在竟生出一种诡异的安全感——至少这声“吱呀”,和前731次一模一样。

下楼时,厨房飘来的烤面包焦香顺着楼梯缝钻上来,带着点糊味,却异常熟悉。第732次了,每次5月20日的清晨,那台比他年纪还大的面包机,都会在7点03分“咔嗒”一声弹开,吐司的边缘永远烤得焦黑,像裹了层炭灰。陆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面包机上的指针慢慢走向7点03分,突然想起12岁那年,祖父第一次教他用这台机器的场景——祖父的手比他大一圈,握着他的手按下面包机的开关,说“烤吐司要等它自己弹开,急不得,时间最不喜欢急脾气的人”。可现在,他连祖父手掌的温度,都快记不清了。

“小陆,早啊!”对门的张婶准时推开家门,手里拎着个竹编菜篮子,篮子里躺着三颗红彤彤的西红柿,果皮上沾着的露水还没干,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钻。张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袖口缝着块浅灰色的补丁——陆时突然想起,第600次循环时,张婶曾说过这补丁是用她儿子小时候的校服改的,她儿子十年前生病,后来去了外地工作,很少回来。可现在,他连张婶儿子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每次循环都要回应这句问候,像个按剧本走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