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是礼部尚书，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就是一道送命题：“陛下，诸位大人，今日考题便是——论‘女子无才便是德’。”
几个老臣捋着胡子点头，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我。
莫珩甚至低笑一声，对旁边人说：“自取其辱。”
我上前一步，抬头迎上所有人的目光。
“陛下，诸位大人，”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响彻大殿，“‘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大错特错！”
“哦？”皇帝微微前倾，“怎么说？”
“治国平天下，靠的是才德，不是性别！古有妇好上阵杀敌，安定四方；班昭续写汉书，青史留名！要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那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反而成了有德之人？”
大臣们一下子炸了锅。
“强词夺理！”
“放肆！”
我没理他们，继续大声说：“如今陛下圣明，开女科，选贤才，为的是天下社稷！诸位大人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想着为国家举荐贤才，反倒抱着老掉牙的规矩，阻挠新政！试问，你们到底是忠君爱国，还是忠于自己的那点私利，怕女人抢了你们的官位和权力？！”
“你！”礼部尚书气得手指发抖。
太子莫珩猛地站起来：“李璃！金殿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我转向他，忽然笑了：“太子殿下莫非忘了？今天我来这儿，不是以您未来侧妃的身份，而是陛下钦点、通过了乡试会试的考生！殿下现在用身份压我，是觉得陛下开创的新政，错了吗？”
莫珩脸一下子白了：“孤没有！”
“那就请殿下坐下，”我冷声道，“听我把话说完。”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琢磨了很久的《女子治国论》一口气说了出来。从农耕水利到赋税刑律，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
金殿之上，渐渐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身影。
说完最后一个字，我跪下：“臣女答完了。”
一片死寂。
皇帝很久没说话。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终于，他缓缓开口：“朕，很久没听过这么透彻、让人警醒的治国道理了。”
他站起身：“李璃。”
“臣女在。”
“朕钦点你，为此科状元。即日起，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嗡的一声，朝堂像炸了锅。
“陛下！不行啊！”
“女子当官，从来没有过！纲常何在！”
“这个头一开，后患无穷！”
皇帝重重一拍龙椅：“朕意已决！”
他看着我：“李修撰，明天就来翰林院上任吧。”
我重重磕头：“臣，领旨谢恩！”
我站起身，转身看向那群目瞪口呆的大臣，看向脸色铁青的太子。
“诸位大人，”我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你们说女子不能上朝？那我今天，就站在这金殿之上，让你们亲眼看看——”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震惊或愤怒的脸。
“什么叫‘不可能’！”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挺直背，一步一步走出金銮殿。
阳光刺眼。
宫门外，东宫的轿子等在那儿。太监皮笑肉不笑：“侧妃娘娘，太子爷吩咐了，接您回东宫。”
我看着他，没动。
身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出来，用各种眼神打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