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人说离婚是女人第二次投胎。

但没人告诉我,这次投胎,附赠全球资产。

民政局门口的风有点冷。

陈砚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我,动作利落得像是甩掉一块烫手的抹布。

“路珩,这套六十平的小房子归你。”他指了指我手里那份薄薄的纸,“车归我,存款…我们也没什么存款,我账户里那五万块,是我妈的养老钱,你知道的。至于公司…”他顿了顿,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带着那种我看了七年、早已免疫的施舍意味,“我白手起家不容易,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按婚前协议,跟你无关。补偿你…十万块吧,算是我仁至义尽。”

十万块。

我捏着那份协议,纸张边缘硌着指尖,有点钝痛。七年婚姻,换来十万块和一个住了五年、连阳光都吝啬照进来的小鸽子笼。婚前协议,是他创业初期,他妈逼着我签的,美其名曰“保护共同财产”,那时我傻,以为签了就是体谅他的难处。

真讽刺。

陈砚他妈,我那位前婆婆王桂芬,适时地从她那辆崭新的奥迪A6里探出头,声音尖得能划破空气:“小砚!墨迹什么呢?赶紧的!跟这丧门星还有什么好说的!签了字就让她滚!别耽误了我们下午去看新楼盘,市中心那个大平层,三百多万呢,定金我都交了!”

新楼盘?大平层?

我抬眼看向陈砚。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很快又被惯常的冷漠取代。他没看我,只是对着他妈的方向应了一声:“知道了妈,马上就好。”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迫不及待要离婚,连十万块都像是施舍。不是公司“白手起家”没钱,是要留着钱给他妈买大平层,给江晚渔那个新欢腾地方吧?

江晚渔,他那娇滴滴、刚招进来半年的“得力”女助理。每次我去公司送饭,总能看见她穿着紧身裙,端着咖啡,腰肢款款地围着陈砚打转。

我深吸一口气。民政局门口的风,夹着深秋的凉意,灌进肺里,竟然有点提神醒脑。

“行。”我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笔,在协议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路珩。

这两个字,我签过无数次。签在结婚证上,签在手术同意书上(他胃出血那次),签在无数份代他处理公司琐事的文件上。这一次,签在离婚协议上。

最后一笔落下。

尘埃落定。

陈砚似乎松了口气,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少了点防备,多了点居高临下的怜悯。“钱,三天内打给你。房子钥匙你拿着,尽快搬走。里面你的东西…不值钱的,直接扔了吧。”

王桂芬又在车里喊:“跟她废什么话!快上车!晚渔还等着呢!”

陈砚不再看我,转身大步走向那辆象征着新生活的奥迪。

引擎发动,尾气喷了我一脸。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消失在视野尽头。手里那份轻飘飘的离婚协议,像一片冰冷的铁。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

我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未知。刚离婚就有推销电话?真是应景。

我没好气地接通:“喂?”

“您好,请问是路珩女士吗?”一个极其标准、近乎刻板的男声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