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哪位?”
“路女士您好。这里是英国伦敦梅菲尔律师事务所。我是受委托人阿尔弗雷德·温斯顿爵士的遗嘱执行律师,罗杰·埃弗顿。”对方的中文字正腔圆,但每个音节都透着公事公办的冷硬。
阿尔弗雷德·温斯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名字,陌生得像天外来客。英国?律师事务所?遗嘱?
“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皱眉,第一反应是诈骗。
“路女士,我确认没有打错。您的曾祖母路晚意女士,是否有一位早年移居英国的堂兄,路振华先生?”
曾祖母的堂兄…我努力在记忆的角落里挖掘。似乎,很小的时候,听奶奶提过一两句,说家里有个“很厉害”的远房叔公,很多很多年前就去了国外,断了联系。名字…好像…是叫路振华?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早就没联系了。”我迟疑地说。
“是的。路振华先生后来改名阿尔弗雷德·温斯顿爵士。爵士于三天前在伦敦安详离世。根据他生前最后一份、也是唯一有效的遗嘱,他指定您,路珩女士,作为他全部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全部遗产?
唯一继承人?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下一下砸在我的鼓膜上,嗡嗡作响。离婚协议带来的冰冷和屈辱还没散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
“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爵士!我跟他没有任何联系!”我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激动,是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路女士,我们拥有完整的DNA鉴定报告和家族谱系证明,确认您与阿尔弗雷德·温斯顿爵士存在法律认可的血缘关系,且符合遗嘱指定的继承顺位。相关文件已经以加密电子档形式发送至您的邮箱,纸质文件正在通过外交邮袋紧急送往您所在城市,预计24小时内送达。”律师的语气毫无波澜,像在宣读一份天气预报,“爵士的遗产,包括但不限于其名下全球范围内的多处不动产、股票、债券、基金、私人岛屿、艺术收藏品、以及多个跨国公司的控股权。初步清算估值,约合三百七十二亿英镑。具体明细,后续会有专业团队与您对接。”
三百七十二亿。
英镑。
我的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我下意识地用力攥紧,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三百七十二亿英镑是多少人民币?我脑子一片混乱,根本算不过来。只知道那个数字庞大得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路女士?您在听吗?”
“……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鉴于遗产规模庞大且涉及全球多个司法管辖区,我们需要尽快启动继承程序。我本人及遗产管理团队的成员,将在明日抵达您所在城市,与您面谈后续事宜。请问您现在方便提供一个安全的会面地址吗?”
安全地址?
我茫然四顾。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冷风飕飕。我的安全地址,就是那份离婚协议上写着的那套六十平、等着我“尽快搬走”的小房子。
“地址…我稍后发给你邮箱。”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好的。请保持通讯畅通。另外,考虑到遗产继承可能带来的…社会关注度,在正式公告前,强烈建议您保持低调,注意人身及信息安全。有任何紧急情况,请随时拨打这个号码联系我。祝您顺利,路女士。我们明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