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
孤立无援。
这就是我五年婚姻换来的处境。
李翠兰的哭嚎还在继续，见我无动于衷，她突然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猛地甩在茶几上。
“你自己看！酒店都订好了！二十万！你弟弟为了给你老婆长脸，特意选了全市最好的酒店！定金我都找朋友垫了十五万！现在人家催着要尾款，你说怎么办！”
我的视线落在茶几那张酒店预订单上。
“富丽华大酒店，至尊龙凤厅，宴席费用：200000元。”
白纸黑字，那串零刺得我眼睛生疼。
二十万？
王强一个月工资三千，工作换得比衣服还勤，他拿什么去办二十万的定亲宴？
还有那十五万的定金，李翠兰一个退休工人，哪来这么多钱？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中炸开。
“二十万？他自己有多少存款？酒店什么级别？定金谁付的？”我连珠炮似地发问，眼神死死锁住她。
李翠兰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立刻又被蛮横取代。
她支支吾吾地搪塞：“当然是为了体面！你老婆的面子不值二十万吗？定金是我……我找老姐妹凑的，现在人家等着急用，你必须马上把钱给我补上！”
她的谎言拙劣到可笑。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贪婪和心虚而微微抽搐的脸，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消散殆尽。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妈，这笔钱，我一分都不会出。”
我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机票，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次旅行，我也更不会取消。”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翠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是一种极其扭曲的混合体，有恼羞成怒，有不敢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恐惧。
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张扬，你别后悔！”
“你敢走，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02
“砰！”
防盗门被李翠兰用尽全身力气摔上，整个屋子都为之震颤。
家中只剩下我和王薇，还有一室死寂。
空气凝重得像一块铅，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没有看她，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被李翠兰弄乱的茶几，将那张荒唐的二十万账单折起来，塞进口袋。
愤怒过后，是无尽的疲惫与茫然。
“张扬……”
王薇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哭腔。
“妈她……她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小强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你就……你就再帮他这一次吧。”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
“帮？”我看着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无比陌生，“我们还要怎么帮？帮到我们倾家荡产，帮到我们睡大街吗？”
“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王薇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亲戚朋友都看着呢，小强定亲，我们做姐姐姐夫的不出钱，以后在亲戚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别人会戳我的脊梁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