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阳光很刺眼,她眯了眯眼,看到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是陆时砚的堂哥,陆承宇。
陆承宇对她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沈小姐,上车吧。你父亲欠的债,我帮你还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二章 重逢
三年后,巴黎。
塞纳河畔的露天咖啡馆里,沈玉微正低头整理着画架上的油画。她现在叫“沈微”,是个小有名气的华人画家。这三年来,她很少再想起沪上的事,只是偶尔在画静物时,会不自觉地画出一块碎玉的形状。
“沈微小姐,你的画真是越来越好了。”画廊老板皮埃尔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笑着说,“这次的个人画展,门票已经卖出去一半了。”
沈玉微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谢谢皮埃尔先生。”
她的笑容很淡,眼角眉梢带着一丝疏离的清冷。这三年,她学会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画里,现实里的她,像一块被河水打磨过的鹅卵石,再没有尖锐的棱角。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中文对话传到耳边。
“时砚,你确定要把分公司设在巴黎?这里的市场可不好做。”
“嗯,必须设。”
那个声音——沈玉微握着画笔的手猛地一颤,颜料滴落在画布上,晕开一小团难看的色块。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坐在那里,正低头看着文件。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即使只是一个侧脸,沈玉微也一眼认出了他——陆时砚。
这三年,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的冷硬更甚,周身的气场也更强大了。
陆时砚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时砚的眼神先是错愕,随即变得锐利,像鹰隼发现了猎物。他放下文件,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沈玉微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她想转身跑掉,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沈玉微?”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比三年前更低沉,带着一丝不确定。
沈玉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站起身,对他微微颔首,用流利的法语说:“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沈微。”
陆时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盯着她的脸,眼神像扫描仪一样,从她的眼睛扫到她的嘴唇,最后落在她的手上——她的左手掌心,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被碎玉划破的。
“我不会认错。”他笃定地说,改用中文,“沈玉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玉微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想瞒是瞒不住了。她索性不再装,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陆先生,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我在哪里,似乎与你无关。”
“无关?”陆时砚的眼神冷了下来,“三年前你拿着陆家的钱走了,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画家,就想撇清关系?”
沈玉微愣住了:“我没有拿陆家的钱!当年福伯给我的一百块,我根本没动,放在了柴房的稻草堆里!”
“没拿?”陆时砚冷笑,“那你父亲欠青帮的债是谁还的?你在巴黎这三年的开销又是哪里来的?沈玉微,你还是这么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