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个顶着鸡窝头、穿着破军大衣、却夹着一张无限黑卡的男人，站在红毯中央，对着台上穿着圣洁婚纱、一脸懵逼的我，笑得像只偷到了腥的狐狸。
我看着他手里的黑卡，再看看他那副尊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翻滚——这世界，他妈的真够魔幻的。
“……好。”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司仪已经彻底傻了，张着嘴，手里的流程卡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捡起流程卡，塞回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念。”
司仪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磕磕绊绊地开始念诵婚礼誓词。
“新、新郎……呃……您、您怎么称呼？”司仪看着台下的“流浪汉”，舌头打结。
“顾。”男人吐出简洁的一个字，声音低沉了些，不再有刚才那种刻意的懒散。
“顾、顾先生，您是否愿意娶林薇薇小姐为妻，无论……”
“愿意。”他打断司仪，回答得干脆利落，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那双在污垢掩盖下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
“林、林薇薇小姐，您是否愿意嫁给顾先生为妻，无论……”
我看着台下那个一手黑卡、一手插在破大衣口袋里的男人，又瞥了一眼门口傅承烨消失的方向，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豪情混着强烈的报复快感涌上心头。
“我愿意。”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请、请交换戒指……”司仪快要哭出来了。
戒指？傅承烨准备的那对价值千万的婚戒，还放在一旁的戒枕上，熠熠生辉。
顾姓流浪汉瞥了一眼那对戒指，嫌恶地皱了皱眉（我发誓我看到了！），然后又开始在他的破大衣里掏。
这次，他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锡纸揉成的圆环？甚至有点油渍麻花。
台下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他却浑不在意，拿着那寒碜的“戒指”，一瘸一拐地走上礼台，站到我面前。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尘土、油烟和一丝淡淡……松木香（？）的复杂气味更加清晰了。他比我高一个头不止，靠近了才发现，他身形挺拔，哪怕穿着如此不堪的衣物，也掩不住某种……轮廓。
他拿起我的手，我的指尖冰凉。他将那枚可笑的锡纸环，慢慢套进我的无名指。动作居然带着一种莫名的郑重。
轮到我给他戴戒指了。我看着戒枕上那枚男款钻石戒指，又看看他脏兮兮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枚昂贵的钻戒。
台下传来惊呼。傅家有人想冲上来阻止。
我却快了一步，抓住他的手，将那枚闪瞎人眼的钻戒，干脆利落地套在了他沾着泥灰的无名指上！
冰凉的钻石和他手指的污垢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他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钻戒，又抬头看我，眼神里的兴味更浓了。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司仪念完最后一句，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如何收场。
亲吻？和一个流浪汉？
我身体瞬间僵硬。
面前的男人却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磁性十足，完全不像一个流浪汉能发出的。
他缓缓低下头，凑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