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分钟没有回复,我几乎以为她发现了破绽,正当我准备拉黑账号跑路时,新消息来了。
“我的萌萌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妈妈看了好久,还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拍照,每次都要哭闹...”
后面的话我没仔细看,只是确认了她没有起疑心,那一千块已经到手,按理说我应该见好就收,拉黑删除,寻找下一个目标。
2 母爱陷阱
但我没有。
那个叫“刘阿姨”的女人,她的语气里有种让我莫名熟悉的东西。那种小心翼翼的关切,那种近乎卑微的爱,让我想起了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我亲生母亲的样子。
我已经很多年没想到过我母亲了。她在我八岁时跟人跑了,留下我和酗酒的父亲,四年后父亲醉酒跌进河里淹死,我就成了孤儿,在几个亲戚家辗转被踢皮球,最后十六岁从最后一家跑出来,再也没回去。
“妈,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发这句话,手指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妈妈相信你,你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
骄傲?我盯着这个词,觉得讽刺极了,一个靠诈骗为生的辍学少女,成了某个人的“骄傲”。
那天之后,我莫名没有立刻把这个“刘阿姨”拉黑。
一周后,当我又一次身无分文时,我又想起了她。
“妈,我们学校要交培训费,八百块。”我试探着发消息。
“好好好,学习重要!妈妈马上转给你。你要好好学啊。”
转账瞬间就到账了,依然没有质疑,没有犹豫。
这次我注意到,转账备注写着“给萌萌买书”。
萌萌,她女儿的名字。我突然有点好奇,这个女孩是什么样的人?大学生?看起来是。为什么她不自己联系母亲?出国了?忙到连跟母亲发条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一种莫名的情绪让我开始翻看“刘阿姨”的朋友圈,试图找到更多关于“萌萌”的线索,但一无所获。
这个母亲的朋友圈就像大多数中年人一样,充斥着各种分享链接,极少个人生活痕迹。
又过了一周,我编造了换电脑的理由,要了五千,她分文不少地转来,只叮嘱“买好一点的,不要省,对你眼睛好”。
我开始习惯这种模式。甚至开始期待她关切的问候,她每天都会发消息来,问吃饭没有,问学习累不累,问天气变凉有没有加衣服。
我从最初的机械回复,到后来会编造一些“大学生活”的细节给她。
我说我参加了英语竞赛,她高兴地连发好几个大拇指;我说我当了学生会干部,她骄傲地说“果然是我女儿”;我说我感冒了,她急得差点要连夜坐车来“我的城市”,我慌忙阻止,说自己已经好了。
有时候,我对着屏幕会恍惚觉得,我真的是那个“萌萌”,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一个关心自己的母亲。那种错觉让我上瘾,比网吧里最贵的烟还能让我暂时忘记现实。
但我毕竟不是萌萌,钱总会花完,而骗子的本能让我不断寻找更大的机会。
“妈,我们学校有个出国研学项目,去美国的,特别好的机会。”我酝酿了几天,终于发出这条消息,“就是费用比较高,要三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