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送他去幼儿园。”我硬邦邦地回答。
“什么时候?”陆沉舟追问,语气带着嘲讽,“等你赚够学费?还是等他过了适龄期?”
“这是我的事!”我咬牙,蹬着车子想绕过他的车。
“姜蘅!”陆沉舟推开车门下来,几步就拦在三轮车前。他很高,挡住了去路,阴影笼罩下来。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似乎还有一丝……无奈?
“你到底在犟什么?”他的声音低了几分,“接受我的安排,砚砚能立刻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教育。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或者,拿着钱过舒服日子。这样不好吗?非要弄得大家都难堪?”
姜砚紧张地看着我们,小手抓住我的衣角。
我看着陆沉舟。他眼里的“好意”高高在上,像施舍。他似乎永远不明白,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钱,不是所谓的“最好”,而是能自由地、堂堂正正地拥有我的儿子。
“陆沉舟,”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你给的一切,再好,也是买来的。我姜蘅虽然穷,但我和砚砚的日子,不是商品。我宁愿他跟着我吃煎饼果子,也不想他变成你橱窗里展示的昂贵摆件。”我猛地一拐车把,从他身边擦过,冲进小巷。
“姜蘅!”他在身后喊,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没有回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陆沉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他没有再派人强行带走姜砚,但关于孩子的“安排”却源源不断地涌来。
陈律师又来了几次,带着各种“建议”:顶尖幼儿园的报名表,需要监护人签字;为姜砚设立的教育信托基金文件;甚至还有一份“共同抚养协议”,详细规划了孩子每周在哪边住,节假日如何分配。条件优渥得让人咋舌。
我通通拒签。
陆沉舟本人也时常出现。有时是在我摆摊的写字楼下,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他隔着车窗看一会儿,然后离开。有时是傍晚,在我出租屋附近,像个幽灵。他不靠近,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注视感,让人窒息。
姜砚渐渐对他没那么害怕了。有一次,陆沉舟的车停在街对面,姜砚正蹲在煎饼摊旁数我给他的几个硬币玩。陆沉舟看了很久,然后下车走过来。他没看我,只是蹲在姜砚面前,递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合金小汽车模型。
“给我的?”姜砚眼睛亮了,但还是没敢接,转头看我。
我抿着嘴,没说话。
陆沉舟直接把小汽车塞进姜砚手里:“拿着玩。”
姜砚拿着小汽车,爱不释手,小声说了句:“谢谢叔叔。”
陆沉舟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孩子的头。姜砚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陆沉舟的手停在半空,最终收了回去。他站起身,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深,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那辆小汽车,姜砚很喜欢,睡觉都放在枕头边。
许曼语那边也没消停。虽然没再派混混明目张胆地来砸摊,但小动作不断。我新找的几个摆摊点,总会被莫名其妙地举报,说占道经营、卫生不合格。城管来得特别勤快。我的收入锐减,日子更紧巴了。我知道是她,但抓不到证据。
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白天要躲城管,要赚钱,晚上要安抚被白天惊吓到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