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那日后,她便来得更勤了。而且,总能“恰好”遇到回府的萧彻。

“彻哥哥,你回来了!”她总会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迎上去,声音甜腻,“婉清新做了桂花糕,老夫人尝了说好,我特意给你留了些呢。”

萧彻面对她时,虽然依旧算不上热络,但眉宇间的冰冷总会缓和几分。

偶尔甚至会接过她递上的食盒,淡淡应一声“有心了”。

而我,通常就像空气一样站在旁边。

直到有一次,苏婉清提议下棋,萧彻竟点头应允。

两人在亭中对弈,言笑晏晏,看上去竟那般和谐刺眼。

我默默退开,胸口闷得发慌。

第一次冲突,发生在我嫁入国公府的一个月后。

老夫人赏了我一对翡翠耳坠,成色极好。

我虽不喜张扬,但也感念老夫人心意,次日便戴上了。

恰巧苏婉清过来,见到我便惊呼:“呀!这对耳坠真好看!是老夫人赏的吧?婉柔姐姐生前最喜欢翡翠了,她有一对类似的,彻哥哥还夸她戴起来最是清雅呢。”

我脸色一白。

萧彻正好从旁经过,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我耳坠上,眉头瞬间蹙紧,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摘下来。”他命令道,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你不配戴。”

你不配戴。

短短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疼得我眼前一阵发黑。

周围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但我能感受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充满了同情、怜悯,或许还有嘲讽。

苏婉清站在萧彻身后,嘴角极快地掠过一丝得意的弧度,随即又换上无辜又无措的表情:“彻哥哥,你别生气,世子妃姐姐她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萧彻冷笑,“不过是东施效颦,徒惹人厌。”

我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颤抖着手,将那双仿佛瞬间变得滚烫灼人的耳坠摘了下来,放入一旁秋痕捧着的锦盒中。

指尖冰凉,一直冷到了心里。

“妾身知道了。”我垂下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带着苏婉清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类似的戏码便开始不断上演。

打碎的白玉镇纸,据说是林婉柔把玩过的。

苏婉清哭诉是不小心,但我正好在场,她便暗示是我撞了她;花园里“意外”相遇,她脚下一滑落入池塘,我会水,下意识去拉她,她却惊慌失措地将我也带入水中,萧彻赶来时,只见她瑟瑟发抖地依偎在我刚才挣扎时攀住的假山石边,哭得梨花带雨:“彻哥哥,不关世子妃姐姐的事,是婉清自己没站稳……”

而同样浑身湿透、冷得发抖的我,得到的只是萧彻厌恶的一瞥:“沈知意,你就如此容不下她?婉柔的善良,你当真一分也没学到!”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在他的冷眼和苏婉清无声的哭泣中变得苍白无力。

一次又一次的误解,他下意识的偏袒,像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身心。

我开始频繁地感到心悸,胸闷,尤其在情绪激动之后,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有时甚至会眼前发黑,需要扶着东西才能站稳。

我悄悄请了府里常给老夫人请平安脉的顾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