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确诊那天,骗他说要去西藏追求自由。
他红着眼说恨我。
却在我“死讯”传来后,执意去高原寻找我的踪迹。
半年后我病情恶化,想偷偷见他最后一面。
闺蜜哭着反问:
“你怎么还不知道?”
“他找你时遇到意外,已经去世半年了!”
原来世上最痛的恨,是阴阳两隔后,连道歉都成了奢望的永世悔恨。
1.
医院的空调,冷得有点刺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黏腻又顽固,怎么都甩不掉。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报告单,站在医院大门口,像个迷路的孩子。
阳光亮得晃眼,车水马龙,人声嘈杂。
可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失真,寂静无声。
医生的话,还在脑子里一遍遍循环播放。
冰冷又精准,像手术刀一样剖开我原本平静的世界。
“先天性心脏病,情况比预想的要糟。”
“心力衰竭的趋势很明显了。猝死风险……很高。”
“目前药物只能控制,想根治,必须手术。但手术本身风险极大,成功率……不算乐观。”
“最要紧的是,绝对避免情绪激动。最好……彻底静养。”
……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我的心口。
砸得我喘不过气。
一年?
半年?
还是更短?
医生没说。
他只给了我一个模糊又恐怖的倒计时。
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已经在耳边响起来了。
我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口。
那里跳动的,是一颗随时可能罢工的定时炸弹。
第一个闯进我脑子里的念头,不是怕死。
是他。
白忠瑜。
我的阿瑜。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弧度,像盛满了星星。
他认真工作的时候,喜欢微皱着眉,侧脸线条紧绷,性感得要命。
冬天我手脚冰凉,他总是嫌弃地啧一声,说一句“小冰块”。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的脚捂进他温暖的怀里,从没松开过。
我们甚至说好了,明年春天,去看樱花。
……
可是,没有明年了。
我的未来,猝不及防地缩水成了一条狭窄又黑暗的隧道,看不到光。
我怎么能让他看着我一点点衰弱下去?
怎么忍心让他承受这份漫长的、绝望的等待?
他还那么年轻,人生本该灿烂光明。
不该被绑在我这个注定要离开的人身边,耗尽所有热情,最后只剩下痛苦的回忆。
不行。
绝对不行。
一个念头疯狂地破土而出,带着绝望的决绝。
我必须离开他。
这个念头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我心里来回拉扯。
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可我知道,这是唯一的路。
长痛不如短痛。
让他恨我,总比让他看着我死好。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却只觉得冷,冷到了骨头缝里。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都是绝望的味道。
就这么决定了。
沈昕钰。
离开他。
彻底地。
2.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差点把我淹没。
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在和他视频。
他给我看加班后的夜空,抱怨项目好难,语气却带着邀功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