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该航班乘客名单已初步核实,家属联络工作正在……”
屏幕下方,滚动的字幕一遍遍重复着那条噩耗。
航班号。
CZXXXX。
白纸黑字。
就是我昨天错过的那一班。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心脏那一阵阵的抽紧,变成了一种濒死的窒息感。
我……我没上去……
我……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光,在无边的恐惧里闪了一下。
但紧接着,更大的、更黑的浪潮,铺天盖地地朝我砸下来。
他们……
所有人都以为我上了那架飞机。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白忠瑜。
他也以为我死了。
他昨天才红着眼睛说恨我。
今天听到的,就是我的“死讯”。
他会怎么想?
恨着一个死人?
还是……
我不敢想下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冲进狭小的卫生间,对着肮脏的马桶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
浑身脱力。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到地上,不住地发抖。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就被更庞大的、更恐怖的现实彻底吞没。
我“死”了。
在这个世界上,在法律意义上,在所有人的认知里。
沈昕钰,已经随着那架粉碎的飞机,消失了。
我抬起颤抖的手,看着掌心清晰的指甲印。
忽然低低地、绝望地笑了一声。
看啊,沈昕钰。
你亲手选的这条路。
不仅离开了她。
还直接为自己选定了结局。
一个,再也回不了头的结局。
5.
那几天,我像一具被抽走了魂的空壳。
躲在廉价旅馆里,窗帘拉得死死的。
不敢开灯。
不敢接任何电话。
外面的世界,好像都与我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模糊,失真,充满危险。
电视里,关于空难的报道还在持续。
搜救进展,遇难者名单公示,悼念活动……
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着我。
我甚至在那滚动的名单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沈昕钰」。
三个字,冷冰冰地出现在屏幕上。
宣告着我的“死亡”。
真奇怪。
明明心脏还在跳,呼吸还在继续。
可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用之前取的现金,我在城市最不起眼的角落,租了个老破小的一居室。
顶楼,很晒,夏天热得像蒸笼。
但便宜,安静,没人认识我。
正好。
我用的是假名字,现金付的三个月租金。
房东没多问,收了钱,递过钥匙,眼神麻木。
大概像我这样的租客,他见多了。
也好。
我开始了一种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像阴沟里的老鼠,害怕见到阳光。
每周最冒险的事,是全副武装,去很远的一家小药店买药。
心脏的药,不能断。
药店的店员每次都会多看我两眼。
大概因为我总是脸色苍白,声音虚弱,付钱时手指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