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回去给他做红烧排骨。
屏幕那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那点光亮，要我亲手掐灭。
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激动！
医生说的。
可一想到要对他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像刀，先捅穿我自己。
我选了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馆。
角落的位置，安静，光线昏暗。
适合说再见。
我到的很早。
手指冰凉，捧着热水杯也捂不热。
窗外来来往往的人，都有归处。
我的归处，马上就要被我亲手推开了。
他来了。
穿着我给他买的那件灰色毛衣，头发有点乱，大概是跑过来的。
脸上带着笑，一眼就看到了我，快步走来。
“昕钰，等很久了？刚才路上有点堵。”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带着一点点喘。
我掐紧了手心，指甲陷进肉里。
不能心软！沈昕钰。
“没有，我也刚到。”
我的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情绪。
他坐下，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笑容淡了点。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不舒服？”
他说着就要伸手探我的额头。
我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
“我们分手吧，白忠瑜。”
这句话，我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平稳得可怕。
像在念别人的台词。
他愣住了，眼睛一点点睁大，全是难以置信。
“……什么？昕钰，你说什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不是玩笑。”
我垂下眼睛，不敢看他，盯着桌面上木头的纹路。
“我累了。这样的生活，工作，压力……还有你，都让我觉得累。”
“我想换种活法。”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很用力，指尖滚烫。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累了？”
“什么叫……还有我？”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恐慌和急切。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昕钰！”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动作幅度很大，带着决绝的意味！
心脏因为情绪波动抽痛起来，我不得不微微弯腰。
“没事，就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抬起头，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碎裂。
很疼吧。
对不起，阿瑜。
“我要走了。去西藏待一段时间，也许很久。”
我顿了顿，吐出最残忍的那句。
“那里很干净，没有这些让我心烦的东西！”
“忘了我吧，白忠瑜。”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拳。
眼眶迅速红了，血丝蔓延开来。
他死死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
“沈昕钰。”
他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像困兽的呜咽。
“你看着我！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我攥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冷漠。
“我说，我厌倦了！”
“听懂了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只剩下一片灰败的废墟和巨大的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