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但是病情太严重,需要立刻开始化疗,后续还要看情况,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

苏在在走进病房时,江妄还在睡着。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手腕上还戴着他平时画画用的手表,表盘上的指针还在转动,却好像把他们的未来也转得越来越远。

苏在在坐在病床边,握住江妄的手,他的手很凉,没有了平时的温度。她看着江妄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江妄醒来时,看到苏在在红肿的眼睛,还笑着安慰她:“别哭啊,苏在在,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了一觉就好了。你看,我的录取通知书还在吗?我们还要一起去北京呢。”

苏在在赶紧擦干眼泪,点点头,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放在江妄的枕头边:“在呢,都在呢,我们一定会一起去北京的。”

但江妄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化疗的副作用越来越严重,他开始掉头发,原本浓密的头发,几天之内就掉光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想着要画画。

有一天,他让妈妈把他的画具带来医院,在病床上艰难地画了一幅小画。画的是苏在在站在梧桐树下,手腕上系着红绳,笑得很开心,背景是他们高中校园的梧桐道,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样子。

“在在,”江妄把画递给苏在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等我好了,我再给你画更大的……画我们在海边的样子,画我们在北京的样子。”

苏在在接过画,泪水滴在画纸上,晕开了颜料。她握紧江妄的手,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去北京,一起去看天安门,一起去逛美术馆,一起去看你说的那个有落地窗的画室……”

江妄点点头,眼睛里满是不舍,他看着苏在在手腕上的红绳,轻声说:“红绳系住你,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苏在在每天都去医院陪江妄,给他读故事,给他讲学校里的趣事,给他看她写的日记。她把他们高中时的照片带来,一张一张地给江妄看,说“你看,这是我们第一次去美术馆的时候,你还跟我抢着看《向日葵》”,说“这是我们在操场散步的时候,你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说“这是我们在海边的时候,你在沙滩上写我们的名字,被海浪冲走了,你还不开心了好久”。

江妄总是很认真地听着,偶尔会笑一下,嘴角的梨涡还是那么明显,却比以前浅了很多。

有时候,江妄会疼得睡不着觉,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却还忍着不吭声,怕苏在在担心。苏在在知道他疼,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握着他的手,陪着他,一遍遍地说“江妄,别怕,我在呢”。

骨髓配型的结果一直不理想,江妄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他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苏在在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给江妄削苹果。苹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