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重生回到了高三。 前世商场厮杀三十年,终成一代金融巨鳄却倍感空虚。 看着黑板倒计时和身边稚嫩面孔,我撕掉清华保送书。 这次我叼着牛奶袋晃进艺体班:“老师,我想学画画。” 新来的代课老师抬眸瞬间我浑身一震—— 竟是我前世苦寻多年无果的白月光初恋,而这次,她完全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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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从漫长的黑暗里浮出,像是挣脱了泥沼的困兽。三十年的血与火,钞票堆砌的王座,还有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空荡到令人发指的顶层公寓回响…这一切骤然被刺耳的铃声撕裂。
“叮铃铃——”
老式铁质课桌硌着手臂,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少年人汗水的微咸。陈默猛地睁开眼。
视线花了半秒才聚焦。正前方,墨绿色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公式,右上角一行醒目的白色大字:距高考仅剩98天!
嘈杂的嬉闹声、翻书声、追逐打闹声浪一样涌进耳朵,真实得刺人。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那套蓝白相间、洗得有些发旧的校服,还有摊在桌面上那份几乎被口水浸透的卷子——北京市高三一模数学真题。
不是幻觉。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又陌生地搏动,属于十八岁的、富有生命力的节奏。他抬起手,指尖微微发抖,拂过校服粗糙的布料,触感真实得让他几乎战栗。
三十年的尔虞我诈,三十年的孤身奋战,登顶金融界之巅,换来的是无人共饮的冰冷红酒和一身怎么都捂不热的空虚。他曾以为那是成功的附属品,直至生命最后一刻,才惊觉那是腐烂的味道。
而现在…时光竟倒流回了原点?
“默哥!行啊你!真他妈牛逼!”一个刺猬头、满脸青春痘的男生猛地扑过来,用力拍打他的背,嗓门洪亮,“全市第一!清华的保送通知书都直接送到老班办公室了!请客!必须请客!”
另一个瘦高个也凑过来,眼里满是羡慕:“这下稳了,直接躺赢到九月啊陈默。”
保送…清华…
陈默恍惚记起,前世确有此事。他循规蹈矩,沿着这条所有人眼中最光鲜亮丽、最稳妥的道路走下去,然后投身商海,用尽半生去争夺一堆冰冷的数字。
他的目光掠过身边那一张张鲜活却稚嫩的脸庞,兴奋的,羡慕的,疲惫的,茫然的。他们的人生尚未完全展开,而他已经提前预演了一遍那看似辉煌实则荒芜的结局。
一种极致的厌倦,比前世濒死时感受到的更深重、更迅猛的厌倦,海啸般扑来。
他忽然站起身。
动作不大,却瞬间吸引了周围一小片目光。他推开围过来的同学,径直走向讲台。班主任,那个总是苦口婆心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个巨大的牛皮纸信封,满脸红光地准备宣布什么。
陈默走过去,在所有人疑惑的注视下,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从班主任手里抽走了那个信封。
然后,在死寂的教室里,在两秒后即将爆发的惊呼声中。
“刺啦——!”
清脆响亮的一声。他将那封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保送通知书,从中撕开,再对折,又撕开。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点奇异的优雅,像在完成某个无关紧要的仪式。
纸屑纷纷扬扬,落进脚边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