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夜班保安第一天,我收到血字警告:
「永远别让穿红雨衣的人进电梯,他们不是业主。」
那晚监控显示上百个红雨衣站在楼道等我敲门。
而唯一能救我的老保安颤抖留言:
「记住,你才是这栋楼最初的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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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工作来得太容易,电话里只问了两个问题——怕不怕黑,缺不缺钱——我对着话筒嗯了两声,电话那头就报出了地址和午夜十二点的到岗时间。
星辉苑。城市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一个老点,被挤压在摩天楼的缝隙里,像一道不愿愈合的旧疤。
夜班,独自一人,工资日结,高得离谱。
我没得选。房租像勒在脖子上的绳,明天再不交,就得滚蛋。怕黑?穷比鬼可怕。
十一点五十,我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车,碾过一地碎月光,停在了星辉苑门口。与其说是个小区,不如说是一栋孤零零的塔楼杵在荒地里,黑黢黢的,没几扇窗亮着灯。高耸压抑的水泥墙面,在夜色里泛着冷硬的光。风穿过楼间的缝隙,发出呜呜的怪响。
门口岗亭的玻璃糊着厚厚的污垢,里面透出一点惨白的光。一个穿着不合身保安制服的老头缩在里面,脸皱得像颗核桃,眼窝深陷。我推门进去,带进一股冷风,他猛地一哆嗦,像是从噩梦里惊醒,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
「新来的?」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点点头,把路上买的皱巴巴的烟递过去一根。他没接,只是用枯瘦的手指推过来一本厚重的登记簿和一把钥匙,钥匙上挂着的铁牌刻着「巡更」二字,冰凉刺骨。
「规……规矩在簿子里。」他语速很快,眼神躲闪,不敢看我,也不敢看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看好就行。别多问。千万别多问。」
他几乎是弹起来的,佝偻着背,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像逃离什么一样。擦肩而过时,他枯瘦的手突然死死攥住我的小臂,力气大得惊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顺着他铁钳般的手指往我骨头缝里钻。
他嘴唇哆嗦着,凑到我耳边,气流嘶哑:「听着,小子……记住第一条,也是最要紧的一条!」
他的眼球浑浊不堪,血丝密布,里面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
「永远,永远别让穿红雨衣的人进电梯!他们……不是业主!」
说完,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手,拉紧身上那件脏旧的棉大衣,头也不回地扎进夜色里,脚步声凌乱而仓皇,很快就被黑暗吞没。
岗亭里只剩下我,还有头顶那盏接触不良、滋滋作响的旧灯管。
冷。一种黏腻的、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阴冷,从四面八方贴上来。
我甩甩胳膊,走到监控台前。老旧的 CRT 显示器堆满了半面墙,屏幕泛着诡异的绿光,分割出几十个模糊的画面。楼道、电梯、地下室、空荡荡的停车场……所有地方都静得出奇,只有惨白的应急灯照着空无一人的角落。
我翻开那本皮质封面被摩挲得发亮、边缘浸着深色污渍的登记簿。里面的字迹五花八门,有的工整,有的潦草,但越往后,字迹越发扭曲癫狂,仿佛书写者正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
「第四条:凌晨 1:15-1:30,B2 层停车场西角若有异响,切勿查看。那是管道维修,重复,切勿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