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闪烁了几秒,又猛地恢复正常。
但画面……全变了。
所有的屏幕,每一个分割画面里,显示着楼道、电梯厅、走廊、地下室……每一个角落……
都站满了人。
密密麻麻,无声无息。
全都穿着那种一模一样的、鲜红如血的雨衣。
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见任何面容。他们静静地站着,如同插满地面的红色墓碑,填满了这栋大楼的每一寸空间。
一动不动。
仿佛已这样站立了千年万年。
我的血液彻底冻结了,四肢冰冷僵硬,眼球被那无尽的红色刺得剧痛。
恐慌如同巨手攫住喉咙,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突然——
所有屏幕里的红雨衣,在同一瞬间,齐刷刷地……
抬起了手臂!
数百条苍白的手臂,从血红的雨衣袖管里伸出,僵硬地、笔直地指向——
其中一个监控屏幕!
那个正对着小区大门口摄像头的画面!
画面里,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路灯照着荒凉的门口。
他们……在指什么?
不。
是在指……即将出现在那里的……什么?
或者说……
谁?
我猛地扭头,透过岗亭肮脏的玻璃窗,望向外面死寂的夜空。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恐惧。
咚。
咚。
咚。
缓慢、沉重、粘稠的……
敲门声。
清晰地、一下下地,敲在了岗亭单薄的铁门上。
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站在了门外。
粘稠、沉重的敲门声,像直接砸在心口上。
我猛地蜷缩起来,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缩在椅子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球死死盯着那扇微微震颤的铁门。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玻璃太脏,什么也看不见。
是谁?不,是什么?
那些屏幕里密密麻麻的红色指向……就是这个?
咚。
咚。
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固执。每一下响起的间隔,分秒不差。
老保安的警告、登记簿上诡异的条例、空无一物的监控回放、还有那瞬间布满所有屏幕的红色身影……所有的碎片在我几乎停转的脑子里疯狂搅动,发酵出最深的寒意。
不能开。绝对不能开。
我颤抖着,目光扫过控制台。对,电话!那个老保安!他一定知道什么!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抓起那个老旧的座机听筒。冰凉的塑料贴在耳边,里面却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滋滋的电流声穿插其中,不像电话线,更像某种垂死的呻吟。
「嘟……嘟……嘟……」
忙音规律地响着,竟然隐隐和门外的敲门声重合了起来。
咚。嘟。咚。嘟。
一种诡异的同步感让我毛骨悚然。
不行,必须找到他!他是我现在唯一的指望!
我哆嗦着手指,凭着记忆回拨了通知我来上班的那个号码。听筒里响起连接中的长音……一声……两声……接通了!
但那边没有人声,只有一种奇怪的、压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口的沉重呼吸声,嘶啦……嘶啦……
「喂?喂!老师傅?是你吗?」我压低了声音,急迫地对着话筒嘶吼,生怕门外的「东西」听见,「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那些红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