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长正围在前台，情绪激动地拍着桌子，要求退费，声音大到整个校区都能听见。
“你们就是骗子！收钱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现在连个负责的老师都找不到！把我们当猴耍吗？”
“退钱！今天必须给我们退钱！不然我们就去教育局告你们诈骗！”
我原来的团队成员，如今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一个个垂头丧气，眼神涣散，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见到我，他们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欲言又止。
小张趁着倒水的功夫，快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陈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咱们这里就要散伙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整个校区，弥漫着一股即将崩盘的颓败气息。
8
我径直走向我的行政工位，刚把背包放下，王月敏就像一阵风似的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半个月不见，她憔悴了不少，眼下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曾经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陈立辉！你还知道回来！”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我的肉里，“你快去！快去！去把那几个闹退费的家长给我安抚住！他们快把前台给拆了！”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掸了掸被她抓皱的衣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王店长，我现在是行政专员，处理客户投诉，好像不是我的工作职责吧？我的工作是打印文件和换水。”
“你！”王月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眼下的烂摊子让她不得不放下那可笑的架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陈立辉，算我求你了行不行？那些老客户只认你，你去说几句话，肯定比我们说一百句都管用！你帮帮我，就当帮帮公司！”
我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笑了笑：“王店长，您这话可就太抬举我了。我这个人，小鸡肚肠，没有格局，更不懂得团结员工，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种力挽狂澜的英雄事迹，还得您这种有能力、有冲劲的新领导来做才行啊。”
我把李总曾经用来贬低我的话，一字不差，面带微笑地还了回去。
王月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李总从办公室里快步走了出来。他看到我，眼睛一亮，仿佛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脸上立刻堆满了虚伪到极致的笑。
“立辉啊，休假回来了？哎呀，看你这气色，肯定玩得很开心吧？”
“托您的福，还不错，睡得好吃得香。”我淡淡地回应。
李总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前台，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一旁无人的角落，低声说：“立辉，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公司做得不对，让你受委屈了。你看现在校区这个样子……你能不能先出面，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忙把局势稳住？”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抛出了他的“橄榄枝”：“这里是五百块钱，算是我私人给你加的奖金，不成敬意。只要你肯帮忙，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加这个数，怎么样？”
五百块？
我差点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