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祁年将手松开，我看到不远处的裴霁。
裴霁一袭黑色锦袍如墨，头发高束，深邃眉眼中含着几丝落寞。
如霜。
裴霁手中握着一个护身符，是他刚从山中古寺求来的。
上一世，裴霁拿着护身符寻到我时，我青衫浴血，仅存半口气躺在栖春亭外。
他红着眼抱起我，不带半分犹豫用凝霜剑剖出自己的金丹，强行为我续命。
可如今，裴霁却转身离去。
时间逆转，一切随之更改。
我突然意识到裴霁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却张着嘴紧张到说不出话。
祁年推了我一把。“姐，你再不追，我姐夫就跑了。”
声音在旷野回荡，裴霁迟钝转身，被追过去的我扑了个满怀。
我指着祁年努力解释着。“他…他叫祁年，是我胞弟。”
祁年努力点头附和。“姐姐，裴公子，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先走一步。”
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一气呵成。
我懒得搭理祁年，只凝视着失而复得的爱人。
裴霁惯用的熏香充盈了我的所有。
天地一瞬坍塌，我们的世界仿佛只有彼此。
“我回来了，裴霁。”
裴霁无声回应着我，他的手揽过我的腰，然后收紧。
我感受着久违的温暖，用脸蹭了蹭。“我好想你啊，裴霁。”
裴霁任由我抱了许久。
直到月上柳梢头，我才下定决心做最后的告别。
我说了后来的世事变迁。
说了他的死亡，大楚的国破。
我还说了我从天书中窥得的真相。
“裴霁，我就是仙门的幌子，是他们对大楚动手的借口。”我顿了顿又道。“这一次，你守好大楚江山，等我破了这死局再来寻你。”
我本以为他会弃了我，避开仙门为他设下的死局。
可裴霁只是追问。“阿月你呢？我不在了仙门那群人有没有继续为难你？”
柔和月光落在裴霁的侧颜上，似真似幻。
我怕裴霁担心本想摇头的，但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裴霁替我拭去脸上的泪珠。“是谁教你的，受了委屈也一声不吭。阿月，既然有重来一世的机会，我一定会守护好你，这是我的诺言。”
“你不用对我那么好。”
“虽然这一世我还尚未来得及同你成婚，可阿月，我的心意天地可鉴。”
6
我同上一世一样被裴霁带回了东宫。
只是这次跟着男扮女装的祁年。
祁年扭扭捏捏的紧了紧面纱。“姐姐，我这个样子被恩人姐姐看见，她肯定不会考虑我了。”
“恩～你正常男装她也见过的，不也没考虑你吗？”
“……”
自回京后，裴霁便装病留在东宫，大楚皇室对外传出了太子金丹受损的假消息。
一切都顺着上一次的轨迹，顺着仙门预定的剧本。
今日屋外，宫灯夜照，可窥得东宫春樱正盛。
屋内，我、裴霁、祁年以及楚国国师朱渊相对而坐。
朱渊穿的像只求偶的孔雀。“鲛人圣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呀，果然名不虚传，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下一秒，朱渊握住的是祁年的手。
祁年一把甩开，面露愠色指着自己强调。“你没事吧？我姐才是圣女，老子是公鱼！公鱼！”
朱渊的视线这才转向身着湖绿色圆领袍，脚登皂角靴，全然男子打扮的我，缓缓发问。“你们鲛人都有异装癖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