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理。
低头吹了口气,粥面上腾起的热气歪了歪,散了。
就这么一下。
鸿钧的脚,顿在半空。
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心口,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脸色变了。
那一口热气,是我昨晚睡觉时顿悟的“息御三千界”。
呼吸之间,可御万界法则流转。
我没想用,它自己就跟着呼吸出来了。
现在,它拂过了天道。
鸿钧体内的法则乱了半息。
就半息,对他这种存在来说,等于道基裂了道缝。
他张了张嘴,原本要出口的训诫、警告、天道律令,全卡住了。
最后,他竟低下了头,声音干涩:“扰君清修……贫道,致歉。”
说完,转身就走,一步踏回三十三天外,连背影都有点僵。
我搅了搅粥,心想:
这人总算有点脑子了。
三日后,山下来了个青衣弟子,是玄都。
他捧着枚玉符,跪在茅屋外,额头贴地,一句话不敢多说。
我把玉符拿过来,扫了一眼,上面写着“静修禁言阵”几个字,说是紫霄宫往后讲道,不鸣钟、不奏乐,入宫者禁语参道,违者逐出。
我嗯了声,随手把玉符插进柴堆,垫在柴刀底下。
柳七七扒着树皮偷看,颤巍巍问:
“大仙……这不会是陷阱吧?先道歉,再下套,最后夺您道果?”
我摇头:
“他不傻。再吵,我就把那宫劈了当柴烧。”
她缩了缩叶子,不敢再问。
夜里,我躺回草席,闭上眼。
火灭了,风停了,天地安静了。
4.
我睡得正沉。
梦里那朵青莲缓缓转动,一片花瓣开,天地某处就轻轻颤一下。
我没在意,只是困了就睡,睡了就梦,梦里也没想什么大道法则,只记得昨夜煮粥时,火候差了半息,有点糊底。
可就在这一觉里,东海海底万年死寂的混沌泉眼突然涌出清流,水光如琉璃,照得龙宫上下惊慌失措;
西方荒漠深处,黄沙自动分开,三十六品苦竹破土而出,根连地脉,叶承天露;
南荒火山口,暴虐火灵竟凝成人形,双膝跪地,朝不周山方向无声叩首。
天机乱了。
不是谁讲道顿悟,也不是圣人出手,更像是……天地自己改了章程。
镇元子在五庄观掐指一算,脸色刷地白了:
“此非圣人之力……倒像是大道自衍。”
红云老祖急步赶来,听见这话手都抖了:
“大道自衍?那岂不是说,有谁在梦里改了规则?”
“可紫霄宫方向,静谧之气愈发浓郁。”
镇元子低声道,“三日前那一斧劈开紫霄门,如今这异象又自不周山起……莫非,那位‘劈门之人’,正在睡觉?”
两人对视,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他们御风而行,往不周山查探,刚入百里范围,元神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连风都不敢催动太快,生怕惊了什么。
镇元子取出地书欲布推演大阵,刚念出半句口诀,地书忽然自动翻页,一行小字浮现:
“息风,免扰。”
红云老祖当场差点坐地上:
“地书……替别人传话?它认主于我等,怎会听令于外?!”
镇元子二话不说,扑通跪下,对着不周山方向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