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才猛地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眼泪砸在滚烫的礁石上,瞬间被蒸发,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时,脑海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女声,带着恶毒的笑意:“记住这个感觉,林晚星。只要你敢靠近他,只要你敢说出真相,代价是你承担不起的——这只是开始。”
我跌跌撞撞跑回家,翻出日记本,颤抖着笔尖想写下一切。刚划过“神秘力量”四个字,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我扑到窗边,看见江潮的自行车倒在马路中间,他捂着膝盖在地上挣扎,而平时好好的红绿灯,此刻正乱闪着红光,像在嘲讽我的无能。
日记本“啪”地掉在地上,我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开始打颤。那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威胁的冷意:“看到了吗?你爸明天要去出差,飞机要是发生意外,根本没人会怀疑——人们只会觉得是机械故障。”
“别说了!”我尖叫着捂住耳朵,眼泪汹涌而出。我终于明白,自己被关进了一个无形的囚笼,钥匙捏在恶魔手里,而江潮,是第一个被我误伤的囚徒。
2 五年的凌迟
二十五岁的我,又一次在海边看到了江潮。
他坐在礁石上,海风把他的衬衫吹得猎猎作响,也吹不散他眼底的红血丝。他手里捏着个褪色的海星挂坠——那是五年前我生日那天,从打翻的蛋糕里捡出来的,链扣早就断了,他却一直带在身上,像宝贝一样。
这五年,他像个执迷不悟的傻子,在我筑起的冰墙前撞得头破血流。而我,像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敢说。
二十岁那年,暴雨下得特别大。他在我大学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手里攥着两份录取通知书——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系,他说这是“命中注定”。我撑着伞走过去,连眼皮都没抬:“江潮,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看着他走进教学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发现自己的伞歪了,半边肩膀都被雨水打湿,却没他眼底的失望让我心疼。
二十一岁,我急性阑尾炎住院。麻药退去后,我在病房里看到了窗外的他——他逃课来的,隔着玻璃望着我,手里还提着保温桶。我知道里面是他熬了一夜的粥,可当护士把粥送进来时,我却故意说:“扔掉吧,我不爱喝,是个讨厌的人送的。”我听见走廊里传来他脚步停顿的声音,后背被穿堂风吹得发凉,心像被撕碎了一样疼。
二十三岁,我父亲突发脑溢血,手术费差了一大截。我蹲在医院走廊里哭,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才知道,是江潮东拼西凑,甚至瞒着家里抵押了奶奶留给他的老房子,把钱偷偷打给了医院。可三天后,我还是冲到他公司,把一沓现金摔在他脸上——钱散落一地,像我破碎的心意。“江潮,你觉得我林晚星需要你的施舍?”我逼着自己说出最狠的话,“你这点钱,还不够我买个包。”他看着我转身离去的背影,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有多沉重,却不敢回头。
今天是我二十四岁生日。他提前三个月订了我最喜欢的西餐厅,买了戒指,甚至在我家楼下练习了无数次求婚的台词——这些,都是我偷偷看到的。可当他在楼下等到我时,我只能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