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缰绳的手一直在抖。
夜色一点点褪去，我们在山间发现被偷袭的队伍。
血液似乎还有余温，但一片尸山已没有半分呼吸。
尸体一个个翻去，在一次次绝望与希望的交织中，我没有找到萧煜安。
眼眶中似有泪水流动，我哑着嗓子下令。
“分成十队，全力搜寻太子殿下！”
12
望州城外，又开始下起雪。
我们寻遍了附近几座山。
没有踪迹。
满山的青松不知我心，只在风中肃肃。
雪越下越大，落了满身。
渗入骨髓的寒意让我抖着身子，但还是在焦急催促。
“你们快些，殿下还在等着我们呢。”
和我一起从东宫来的侍卫凌砚注意到我发抖的身体，劝我。
“承风，你还是先回望州吧。我们留下来找。”
我推开凌砚伸过来搀扶的手。
“你在说什么疯话？殿下不知生死、音讯全无，你让我回去？”
凌砚抓住我，强行将我抱到马上。
“你忘了你身上还有寒疾吗？不要殿下没找到，先把你折了进去！”
寒疾吗？
我都快忘记了，我只想快快找到萧煜安。
他小时候遭了那么多苦，身体可比我弱多了。
他要是等不到我，会哭的。
我挣扎着想下马。
“凌砚，你放开我，我死都要找到殿下。”
凌砚却异常坚持。
“承风，你已经为殿下死过一次。这会，该到我了。”
我的身体在寒冷中颤栗不止，复发的寒疾让我甚至握不稳剑。
“承风，听话，先回去。我一定会把殿下安全带回来的。”凌砚呵出一口气，很快消散在空中。
凌砚派了身边两个近卫将我送回望州。
半路，我身体有所恢复，摆脱了禁卫。
却误打误撞跌入一个极隐蔽的山洞。
在这里，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萧煜安！
洞口的光极弱。
但我还是看到了我的殿下。
他倒在那里，不知生死。
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咬着牙爬向萧煜安。
血液一股脑涌上，莫名的感觉从脊背向四肢传递。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探萧煜安的鼻息。
清浅的呼吸落在指间。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萧煜安，我的萧煜安还活着。
我向外爬，大叫着想引起外面的注意。
可洞口太深，始终没人应我。
我只得爬回去，忍着身上每一寸筋骨的疼痛，看萧煜安的伤情。
是箭伤引发的高热，需得尽快降温。
我撕下棉衣，用洞口落下的雪沾湿后，又去擦拭萧煜安的额头和身子。
我一遍遍爬着，直爬的身下血肉模糊。
萧煜安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我又开始向上苍虔诚祷告，希望萧煜安能快点醒过来。
我这个小殿下啊，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只要他认定的人，便要拼死护着。
不然也不会叫我一个假太监做的如此嚣张跋扈。
即使我拳打右相嫡孙，脚踩尚书长子，公然和三皇子动手。
皇帝问起，萧煜安也只会说是他指使我这般做的。
担下所有罪责，还白白背个乖戾嚣张的坏名声。
真是的。
本来我只是想做个忠义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