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笛声呜咽。
我和萧煜安借着笛声，坐在窗边煮酒。
酒香中掺杂丝丝缕缕的腊梅香气。
月色和雪色相接，天边圆月皎洁。
我示意萧煜安看月亮。
“这是我在南境看的第七次月圆。殿下，快到元日了。”
萧煜安顺着我指尖看去，轻笑。
“是呀，得让楚国子民过个好年。”
我将温好的酒放到萧煜安面前。
“可有人不想看到，殿下过好这个年呢。”
萧煜安接过酒，一饮而尽。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孤会小心行事的。”
“绕道夹击，实乃险棋。承风，你和谢将军坐镇此处，也需得多加小心。”
我弯起唇角强笑，掩饰心中不安。
“戚家乃武将世家，男女皆可上战场。我父兄皆善战，我自不会弱。”
……
夜色翻涌，万籁俱寂。
月光下，我目送着萧煜安率军离开。
这是我自十一岁起，第一次与萧煜安分别。
我内心充斥着巨大的不安。
一开始，萧煜安提出此法时，我便提议与他同行。
但萧煜安在沙盘前，指着我们所处的望州说。
“承风，此处不能失守。孤只信你。”
一句话，便堵住我所有想好的说辞。
11
敛下情绪，我径直回屋。
推开门，房间内站着一个黑影。
我拔剑架在来人脖间。“谁？”
黑影并不反抗，只是提醒我。
“前太子不打算将门关上，再问我吗？”
我催动内力关了门。
光线被切断，房间内只剩下一片如墨的黑。
“现在可以说了吗？”
黑影笑了起来。“殿下还真是大胆。”
我收回剑。
“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影没了剑的挟持，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向我，被我拒绝。
“我怕有毒。”
黑影倒也不恼，自己喝下。
“殿下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来是告诉殿下一件事的。殿下虽非当今陛下和戚皇后所生，但也确确实实是天家血脉。”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我注意到黑影右眉处有一道伤口，在他笑起来时显得格外狰狞。
我蹙眉。“你什么意思？”
黑影抬头，视线穿过黑暗锁定我。
“我的意思是，若是殿下没受宫刑，这皇位尚可一争。”
我上前掐住黑影的脖子。“你说清楚，我父母到底是谁？”
黑影呼吸急促，但不见焦急神色。
他开口，声音断断续续：“这、重要吗？”
我加重手中力道。“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暗器贴着我的脸飞过，情急之下我松了手。
黑影跳窗逃跑前留下几句话。
“我主人给萧煜安选的是死路。”
“殿下是主人的骨肉。主人并不希望殿下被蒙在鼓里，继续为萧煜安卖命。”
“所以殿下千万记住，萧煜安是你的仇人。”
当年换太子的，看来是皇室之人。
那萧煜安的死路……
一阵天旋地转。
我扶着桌案，勉强稳住身形。
我连夜拍开谢将军的门，确定好部署和计划的变动。
又带着一队人马去寻萧煜安。
月色下的山道，白雪被马蹄踏进尘土。
我疯了似的策马，越行越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