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把心都交出去了。
可是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听宫里的老人说，人冻死前是会发热的，要不然我怎么会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死死抓住，不愿松开。
13
我是在颠簸中醒来的。
头顶的光线刺得我眼睛一痛，我下意识闭眼。
意识回笼，我才发现自己被萧煜安绑在身上。
“殿下。”
萧煜安听到我的声音，一愣，旋即说话的语气带了些轻快。
“承风，你终于醒了。”
萧煜安继续艰难地往上爬。
我意识到萧煜安是想背着我，爬出这个山洞。
我轻声开口：“殿下，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等你爬上去再寻人来救我。”
萧煜安倔强的拒绝。“这里那么黑，孤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话好熟悉啊。
好像我也曾对萧煜安说过。
其实萧煜安自十一岁回来之后，也活的艰辛。
十三岁那年的寒冬，我们因私下查当年换太子一案，被人设计双双坠湖。
我拉着不通水性的萧煜安奋力游向岸边。
但冬日的池水寒凉刺骨，我们眉梢发间都结了寒冰。
萧煜安让我先走。
我当时说的是。“这里那么冷，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两道声音跨越时间和空间，开始交叠。
在我脑中炸响。
我哽咽着没再说话。
萧煜安喘着粗气努力向外爬。
我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一点一滴，消散在这山野之间。
唯一对身体的认知，只剩萧煜安结实的背脊。
我把头埋进萧煜安的背中，闷闷开口。“萧煜安。”
这是我第一次叫萧煜安的名字，他身体明显一僵。
我继续说。“我喜欢你。这辈子遇到你，我很欢喜。”
萧煜安笑起来，声音极动听。
“孤知道。”
“承风，孤也喜欢你。待这一切尘埃落定，你愿意回到戚家做孤唯一的妻吗？”
我听见笑声通过骨骼、穿过岁月向我铺天盖地的袭来。
将我紧紧包裹。
我在萧煜安背上点头。
“我、我自是愿意的。”
但短暂的精神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的眼慢慢阖上，手失了力气，松松的搭在少年肩上。
“承风！承风！戚承风……”
回应少年的，只有风声。
那一天，谁都不知道楚国的太子殿下究竟爆发了多大的力气。
才背着一人爬出深洞，徒步百里走回了望州。
14
燕归桃花开的日子。
我在东宫醒了。
睁眼时，我想给自己两巴掌。
我要是知道自己死不了，绝不会和萧煜安整这死出。
感受到轻轻浅浅的呼吸落在耳边。
不需要去看，我都知道是萧煜安。
身体像是陈旧的朽木，我轻微一动，便惊醒了他。
萧煜安激动起身，赤着脚去唤太医。
来的是皇后手里的胡太医。
胡太医切着我的脉道。
“这伤，养到如今已无大碍。”
“只是后面还需将养几日。下官先开方子，按时煎服，九日后下官再来复诊。”
众人退去后，萧煜安又翻身上塌。
他握住我的手，分开五指一一揉搓。
“承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