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摇摇头，心情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昨晚的混乱收场让她至今心有余悸。裙子上洗不掉的酒渍、徐明那看似宽容实则疏离的态度、还有那种计划完全脱轨的失控感，都让她倍感沮丧和难堪。她甚至隐约觉得，徐明看她的眼神里，除了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评估后的失望？
“没什么，”她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他就问了问裙子要不要紧，然后帮我叫了车，说了句下次再约。”
“下次再约？”萌萌立刻捕捉到关键词，眼睛一亮，“那就是还有戏！我就说徐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肯定是因为场合太尴尬了！”
“对对对！”小雅也重新燃起希望，“下次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好餐厅，肯定没问题！”
陈雪勉强笑了笑，心里却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她脑海里闪过李伟的脸。如果是李伟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会第一时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皱着眉头，有点笨拙但非常认真地帮她处理污渍，还会用他那种理工男的直线思维安慰她：“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周末我陪你去买条新的，预算你定。”
她猛地喝了一口咖啡，试图压下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咖啡已经有点凉了，带着苦涩的味道。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房东王阿姨”。
陈雪心里莫名一紧，划开接听：“王阿姨？”
“喂，小雪啊？”王阿姨的大嗓门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出来，连对面的萌萌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小李跟我说他搬走了？怎么回事啊？你们小两口吵架了？”
“轰——”地一声，陈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搬……搬走了？王阿姨，您说什么？谁搬走了？”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咦？你不知道吗？”王阿姨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和疑惑，“李伟啊！他昨天就正式跟我办退租了，说工作调动，违约金都打给我了。今天上午搬家公司都来把东西全搬空了啊！我还以为你们俩商量好了，一起搬的呢！”
咖啡馆里瞬间死寂。萌萌、小雅、露露全都停下了动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雪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他……他把他的东西……全都搬走了？”陈雪的声音抖得厉害，手指冰凉。
“是啊！刚我不放心，还特意去房子看了看，打扫得挺干净，就剩下你的东西了。钥匙和这个月的账单都放在茶几上了。哎，我说你们年轻人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闹到搬家这一步……”
王阿姨后面还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陈雪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抓过桌上的包就往外冲，动作慌乱的碰倒了面前的咖啡杯，深色的液体迅速在桌面上蔓延开来。
“小雪！你去哪儿？！”闺蜜们在身后惊呼。
“回家！”陈雪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一种天塌地陷般的恐慌。
当她用颤抖的手打开房门，面对着一个被生生搬空一半、如同经历了某种精准外科手术般的“家”时，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没有争吵，没有预警，没有哪怕一条“我们谈谈”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