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脸上露出真实的惊愕表情。

“死了?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

张翠兰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容清瘦,穿着朴素但整洁的棉布上衣,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手指上有长期做针线留下的薄茧和顶针的压痕。

“我昨天确实见过她,傍晚那会儿,大概六点多,我还去她那里借了个粉饼画线。”

她承认了昨天的接触,语气平静下来,带着一丝物伤其类的感慨。

“你们关系怎么样?”老刘问,目光扫过她店内挂着的各式成品衣服。

款式较林婉君的铺子更为传统和实用。

张翠兰叹了口气,放下熨斗:“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吧。这条街就我们两家裁缝铺,难免有些竞争。她擅长做旗袍和精细绣花,活儿漂亮,价格也高。我更拿手西服、中山装和普通衣物的改制,街坊邻居的日常缝补也接。顾客群体不太一样,但…”

她顿了顿,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说实话,谁不想多接点利润高的绣花活儿呢?尤其是最近,她好像接了几个大单子。但我们从没红过脸,顶多心里有点较劲,这行当,终究还是凭手艺吃饭。”

当问及她昨晚的行踪,张翠兰表示自己在店里忙到八点多就关门回后面住处了,一个人,没有证人。

至于旗袍,她苦笑一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就是个裁缝,整天跟针线布料打交道,自己反而很少穿那么正式贴身的旗袍,行动不方便。”

然而,孙砚青目光敏锐地注意到,在张翠兰的工作台角落,放着一个小小的绣框,上面绷着一块白绢,只绣了寥寥几针,但那金红色的丝线和隐约的轮廓,依稀也是一对禽鸟的头部,与案发现场那半只鸳鸯的风格有几分神似。

第二个嫌疑人是死者的学徒,小姑娘小芸,才十七岁,住在铺子后间。

被叫来问话时,听到师傅的死讯,她先是愣住,随即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哭得眼睛红肿,身体微微发抖。

她承认最近因为手艺进步慢,总是抽不好丝、劈不好线,被林婉君批评过几次“心浮气躁”、“针脚不如从前”、“再不用心就白教了”。

“师傅要求严,是为我好…”

小芸抽泣着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我爹娘送我來學手艺,指望我將來能自立門戶…我怎么会恨师傅…我感激她还来不及…”

她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说昨天下午五点多就下班走了,因为师傅说晚上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量体定制一件急活儿,让她先回去。

关于丝线和布料,她再熟悉不过,但问她是否会用那种特殊的(勒死人的)丝线以及打“双环结”,她摇头说:“那种丝线很贵,一般是绣特别精细的地方或者做盘扣才用一点点。双环结…我打得不好,师傅说那是老师傅才打得好的,我还在学平结和凤尾结。”

问她案发后去了哪里,她说就待在后面屋里睡觉,直到被警察叫醒,同样无人证明。

第三个是经常光顾的富太太,李凤英。

警方根据地址找到她位于新街区的宅子时,她正在牌桌上。

这位太太年纪与林婉君相仿,约莫四十左右,衣着华丽,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戒指,听到警察来找是因为林婉君,脸上立刻露出不耐烦和些许晦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