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跟在他身边走，细跟凉鞋踩在发烫的柏油路上，每一步都觉得甜。她偷偷举着手机，拍两人并排走的影子——他的影子又高又宽，把她的影子整个罩住，像高中时下雨天，他总把伞往她这边歪，自己半个肩膀都淋湿。
“刚才你在拍什么？”陈哲突然回头问，眼神里带着点试探。
林薇愣了下，赶紧摇头：“没啥，就留个纪念。”她怕他觉得自己刻意，赶紧补充，“就是想留个纪念，等以后……以后老了，还能看看今天的样子。”
陈哲“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脚步放慢了些，让她能跟上。林薇看着他的侧脸，阳光在他下颌线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突然觉得，五年的等待真没白费。他还是那个有点木讷的陈哲，不会说好听的话，连拥抱都带着点笨拙，但他会记得她的喜好，会在见面时主动抱她，这就够了。
手机里的视频草稿还在，她刚才想好的文案，突然觉得不够好。或许应该换一句：“他的拥抱还是老样子，硬邦邦的，却能把五年的等待，都捂热了。”
停车场的风比出站口凉些，吹得林薇的裙摆又晃了晃。陈哲的哥哥靠在一辆银灰色轿车旁抽烟，看见他们过来，把烟摁在垃圾桶上，笑着迎上来：“薇薇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还是个扎马尾的小姑娘。”
林薇脸又红了，低头绞着手指：“哥好。”
“上车吧，你叔婶在家炖了汤，就等陈哲这小子进门呢。”陈哲哥哥拉开后座车门，陈哲却绕到副驾那边，替林薇拉开了前车门：“你坐前面，视野好。”
林薇愣了愣，坐进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扶着车门的手。他的手比从前粗糙了些，指节上有层薄茧，是握枪磨出来的吧？她偷偷想。
车子开上县城的主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子被晒得发亮，光影在车玻璃上晃。陈哲哥哥开着车，偶尔回头跟陈哲聊两句部队的事，陈哲话不多，大多是“嗯”“还行”“习惯了”，但说到上次演习拿了三等功时，他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飞快地瞥了林薇一眼。
林薇正盯着窗外的街景看。五年没怎么回来，县城变了不少，原来的老百货大楼拆了，换成了亮闪闪的商场，她以前常去的那家奶茶店还在，门口排队的人比从前更多。
“在看什么？”陈哲突然问。
“没什么，”林薇收回目光，笑了笑，“觉得县城变好看了。”
“你也变了。”陈哲看着她，眼神很认真，“头发卷了，比以前……更像个大人了。”
林薇心跳又快了，伸手摸了摸发尾：“前几天烫的，怕你觉得不好看。”
“好看。”陈哲说完，又转头看向窗外，耳根却悄悄红了。林薇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高中时，他也是这样，明明想夸人，却说得结结巴巴，最后只能红着脸扭过头。
车子拐进熟悉的巷口，陈哲家的老院子就在前头。院墙上的爬山虎又长密了，掩着半扇木门，门楣上还挂着去年春节贴的福字，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陈哲的妈妈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车子停下，快步走过来，拉着陈哲的手就红了眼：“可算回来了，瘦了好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