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我听到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我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笼子的门,开了。
我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笑。
“阿辞,做出你的选择吧。”
“是做一个保护家人的魔-鬼,还是一个一无是所有的好人?”
04
沈宴最终还是签了字。
他换上了我为他准备的手工定制西装,站在我身边,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也充满了危险。
我带他出席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谈判。
对手是K集团在亚洲区的负责人,一个姓张的笑面虎。
他故意刁难,言语羞辱,用词不堪入耳,把一份合作协议贬得一文不值。
我正要发作,坐在我身旁的沈宴,却忽然动了。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那支钢笔,用笔尾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不大,却像三声丧钟,让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那个前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张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沈宴,眼神里是见了鬼一般的惊恐。
沈宴似乎也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一丝茫然和困惑,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张总,怎么不说话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我助理的意思是,对这份协议,他有不同看法。”
张总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下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张总,看来你还不懂这里的规矩。”
“‘血蝎’的规矩,敲三下是最后的警告。”
我顿了顿,看着他惨白的脸,笑了。
“而我的规矩是,没有第二次警告。”
那场谈判,我们大获全胜。
K集团不仅签下了那份“不平等条约”,还额外让出了两个点的利润。
回去的车上,沈宴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正在被自己陌生的本能所困扰。
那些被封存的记忆,正在通过他的身体,一点点地苏醒。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屿打来的,声音焦急。
“眠姐,出事了!禾禾在放学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冲向了她!”
我心里一沉。
是K集团的报复。
“孩子呢?”
“阿辞先生……不,沈总他疯了一样扑了过去,把孩子推开了,自己被……”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让司机立刻掉头去医院。
当我赶到时,沈宴正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有血迹渗出。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他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看到了监控回放。
卡车冲来时,他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快。
他不是简单的“推开”,而是以一个专业特工才会有的战术翻滚动作,抱着禾禾躲开,并且在起身的瞬间,身体已经摆出了一个防御和观察四周威胁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