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提出无偿资助她所有学费生活费,并为她母亲联系最好医院治疗。
唯一条件是,若配型成功,她需自愿为我母亲捐献一颗肾脏。
江知遥起初犹豫恐惧,但在裴湛“真诚”劝说与优厚条件下,最终签下协议。
那时的我,对裴湛满怀感激。
我看着他为我母亲的病奔波劳累,亲自安排江知遥全面检查,请来顶级营养师为她调理身体。
我甚至为自己曾有的那一丝不安而羞愧。
直到手术当天。
手术室的灯亮起又熄灭,母亲已被推进去等待。
本该同时进入准备室的江知遥,却不见踪影。
时间分秒流逝,监测仪上母亲的生命体征逐渐减弱,发出刺耳警报。
我疯狂拨打江知遥的电话。
第三十九通,电话终于被接通。
“江知遥?你在哪里?”
我的声音因慌乱带泣音,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江知遥带哭腔的嗓音。
“温姐姐,对不起,我害怕,我不敢捐肾,怕以后再也弹不了琴了。”
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窖,仍强忍泪水劝说。
“别怕,医生都是最好的,成功率很高,我妈妈她现在已经……”
我的话未说完,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传来一个我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男声。
是裴湛。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怕。”
裴湛的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与平日冷峻漠然判若两人。
“不想捐我们就不捐,没人可以逼你。”
我如遭雷击,手机“啪嗒”一声坠落地面。
屏幕碎裂开来,如同我此刻的心脏。
“别担心。”
裴湛的声音清晰透过听筒传来,字字句句如同最锋利的刀,凌迟我最后的神智。
“我会动用所有关系寻找新的肾源,绝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可是,温姐姐的母亲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呀。”
江知遥颤声哭诉,语气里藏不住一丝隐秘得意。
“刚收到消息,有一位五十岁的志愿者配型成功,年龄虽然偏大,但肾脏功能完好,能用。”
裴湛轻描淡写说道,仿佛在谈论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不必为此感到任何自责。”
江知遥立刻破涕为笑。
“真的吗?太好了!还好有裴先生您在。”
“我接受了您这么多资助,本该报答您和温姐姐的,可是我实在害怕。”
“放心。”
裴湛的嗓音依旧温柔宠溺。
“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无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
我听着刺耳对话,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万丈深渊。
主治医生匆忙从手术室冲出,脸上带疲惫与深深遗憾。
“温小姐,非常抱歉。”他声音沉重无比。
“移植肾出现严重排异反应,您母亲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请节哀。”
第2章
世界在天旋地转。
耳畔是持续嗡鸣,外界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冰冷地面,泪水决堤般涌出。
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那时我还是在旧书店打工,拼命攒钱想去学画画的穷学生。
那日有几个小混混闹事撞乱书架,我踮脚整理高处书籍时,不慎向后跌入一个充满清冽气息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