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了老家海边的咸味汽水。
那个南方的小城，夏天总是很长，海风吹过来，带着咸湿又清爽的气息。
我把行李箱放在一边，坐在路边的公交站台，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我妈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惊喜。
「唯唯？」
冷空气吸进鼻子里，我揉了揉酸涩的鼻腔。
「妈，我想喝你做的海带排骨汤了。」
我妈立刻开心起来：「想喝啦？那我明天就去买新鲜的排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要不要妈妈去机场接你？」
我打断她：「不用了妈，我今天就回来。」
我妈一愣，声音里透着不敢相信的雀跃。
「真的？」
「嗯。」我仰起头，雨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凉。
我眨了眨眼，哑声道：「妈，我打算回老家了，不走了。」
……
当天下午，我就递了辞职。
其实也算不上辞职，我这五年所有的精力都在姜澈身上，所谓的「工作室」，不过是个空壳子，方便我以「私人营养师」的名义留在他身边。
来这座城市，是为了追逐更高的学术成就。
留在这座城市，是为了姜澈。
我以为只要我陪他走过最低谷的这段路，他就能看到我的真心。
原来，只有感情这件事，是努力也没用的。
去机场的路上，出租车的电台里正在放一首歌。
女声用力地唱着：
【不自觉爱到不敢冒险，成了你的傀儡一年两年，才看见自己多狼狈。】
【爱到妥协，到头来还是无解……】
我静静地听着。
第一次见姜澈，是二十岁那年，在一次国际运动医学论坛上。
如今我二十八岁，为了他，我赔上了我最宝贵的五年。
这段长达八年的暗恋，也该结束了。
第3章
这天晚上，我久违地梦到了年少时的姜澈。
二十岁的姜澈，是国家队里最耀眼的天才，意气风发，俊朗不凡。
在那个所有人都还在为前途迷茫的年纪，他已经站在了世界级的赛场上，穿着红色的队服，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时候，我是台下最不起眼的观众，一个刚刚读研的穷学生，因为导师的项目，才得到了一张宝贵的入场券。
我看着他在赛场上挥洒汗水，看着他一次次打破记录，看着他站在最高领奖台上，意气风发地亲吻金牌。
他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闪闪发光。
后来，在庆功宴上，我导师带着我去敬酒。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他。
他好像对周围的阿谀奉承没什么兴趣，一个人靠在角落里喝酒，眉眼间带着一丝不耐的桀骜。
导师推了我一下：「苏唯，去跟姜澈聊聊，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端着一杯橙汁，鼓起勇气走过去。
「姜……姜师兄，你好，我是苏唯。」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个喝醉了的赞助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满嘴酒气地往我脸上凑。
「哟，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来，陪哥哥喝一杯！」
我吓得脸色发白，拼命挣扎。
就在那只咸猪手要摸上我的脸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