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不及给我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备注的“老公”两个字,过了很久才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我开口问。

也许是嗓子太过干涩,只是开口,哭音就从嘴里传了出来。

电话另一端的厉自衡顿了顿,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很疲惫似的,声音低沉地问:“陈霜霜,你怎么又在哭。”

这不是一个问句,只是单纯地强调了他的无奈与漠不关心。

05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有点迷茫。

十八岁时那么干净,那么关心我的厉自衡,为什么会在未来变成令我感到陌生的丈夫。

变成一个,肮脏的,出轨的丈夫。

“小苏那边我已经谈好了,她会和平离职,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我的秘书以后只用男人。”

厉自衡似乎在酒会上,光是听着他身边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我都能想象出上流社会的灯红酒绿和名贵香水的气味。

“老婆,别生气了。”他的语气总是那么平静,似乎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是我,“我知道你的原则是什么,我不会突破那层底线,家里永远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不会有其他人能走得进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在喝酒,我听到了吞咽的声音。

我很难过。

因为我想到了十八岁的厉自衡。

二十八岁的厉自衡可以一边安抚我的情绪一边自得的做其他事情,游刃有余到完全无视我的痛苦,十八岁的厉自衡却连编狗尾巴草给我,都会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好像在对待一件宝物。

我忽然感到了极致的疲惫,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个干净的厉自衡作对比,现在光是听见手机对面的声音我都如鲠在喉,几欲呕吐。

“其实我曾经在家里捡到过一条丁字裤。”我打断他的话。在他想要解释前,忽然笑了,“还有bra,口红,粉底……在我的枕头下和被子里。你和她们玩刺激的时候,大概以为自己把她们拿捏得死死的,只要她们想要钱就不敢闹到我的面前来,但你有没有想过,得到你财产的最好方法是逼我把你伴侣的位置让出来,嫁给你就能得到你的一切。”

厉自衡不说话了。

我的声音又不自觉带上了泣音,但这次他没有再问我,陈霜霜你为什么哭。

因为我先说话了。

“厉自衡,我真的受不了这一切了。”我一字一顿清晰说出酝酿了很久的五个字,“我们离婚吧。”

06

我说出离婚后,厉自衡似乎慌了。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他的迈巴赫就开进了村子里,在田里干农活儿的村里人踮起脚来张望,勉强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

“那是老厉家那个儿子吗?厉自衡?”

“真是厉自衡啊?带着霜霜私奔以后都没见过他了,出什么大事了吗大早上跑回来?”

“来找霜霜的吧,他爹早没了,后妈搬家了,村子里除了霜霜也没他能找的人了。”

他们扭头朝着我的方向窃窃私语,我没搭理,低头挑着熟透的西瓜,想着要搬回去在井水里泡一上午再吃。

直到厉自衡的身影出现在田埂上,他风尘仆仆,快步走到我面前,微微喘着气,英俊的脸上连一丝的血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