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她身旁，看着我如今这副枯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低着头，继续念我的经。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连佛祖都懒得听你的忏悔了？”林若初说着，竟抬脚踩住了我的手。
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若初，算了。”太子假惺惺地劝道，“别脏了你的鞋。”
“也是。”林若初娇笑着收回脚，用手帕嫌恶地擦了擦鞋尖，“姐姐，你好自为之吧。”
他们相携离去，周围的僧人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我趴在地上，看着手背上那个清晰的鞋印，身体因为屈辱和疼痛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道月白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是裴珏。
他依旧是那副淡漠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他都未曾看见。他从我身边走过，径直走向佛台。
我知道，他在考验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恨意和屈辱，挣扎着重新跪好，用嘶哑的声音，继续诵读那早已滚瓜烂熟的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裴珏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许久，他才淡淡地开口：“你，可知何为‘空’？”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他在考校我。
我抬起头，看着佛祖那慈悲又无情的金身，轻声说：“五蕴皆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那你心中，可‘空’？”
我惨然一笑：“不空。”
“有何？”
“有恨。”我直视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有怨，有不甘。”
他终于缓缓地转过身，琉璃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
“既有恨，为何还要念经？”
“因为……”我低下头，声音里带上了哽咽，“我想放下，却放不下。求佛度我，也求佛……怜我。”
这是我的攻心之计。
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完人，我要让他看到我的挣扎，我的痛苦。一个满心仇恨却又拼命想要求得解脱的灵魂，才最能引起一个“活佛”的兴趣。
他静静地看了我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明日起，来我的禅院，抄经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跪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了。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叮，目标人物情绪产生波动。宿主获得10点生命力。】
【叮，触发隐藏条件，获得接近目标人物的权限。】
林若初，你看到了吗？你用尽手段想把我踩进泥里，却不知，你每踩我一脚，都是在为我铺路。
通往……地狱的路。
3. 他的血，是暖的
裴珏的禅院在皇觉寺最深处，种满了青竹，安静得能听到风穿过竹林的声音。
我成了这里唯一一个可以踏足的外人。
我的任务，是抄写佛经。
每日，他打坐，我抄经。我们之间隔着一张经案，一炷香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他从不与我说话，我也从不打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