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内，专家在详细询问后，看了一眼我身旁一脸关切的方舟，给出了诊断：
“是心因性荨麻疹。简单说，你的身体正在对某一个‘压力源’，产生剧烈的排斥反应。”
她的话顿了顿，目光转向方舟：
“方先生，建议先从改善家庭环境开始，避免对你太太进行任何情绪刺激。她的病，一半靠药，一半靠你。”
方舟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看着我时，眼里又充满了柔情：
“老婆，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他像是对治疗充满信心。
回家的路上，方舟的手机响了。
他按了免提。
“哥，你昨天那么着急要走，嫂子还好吗？”夏柳的声音充满关切，
“我问了营养师，说清蒸海鲈鱼对身体好，我亲自下厨炖了汤送过去？”
方舟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不用，她最近不能吃海鲜。”
挂断电话，他立刻对我邀功似的解释：
“你看，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再忘了。”
我没有看他，将头转向了窗外。
就在他刚刚对夏柳说完“她忌海鲜”之后，又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对着话筒补充了一句：
“你自己也别吃，你肠胃弱。”
他的关心，从来不是我的专属。
我抬手，将车窗降下了一道缝，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拿起手机，给顾飞白发了一条信息：
【我生病了，不只是过敏，小白，我需要帮助】
5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顾飞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看着方舟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按了静音，没有接。
顾飞白似乎明白了，没有再打，转而发来一条信息：
【你说的问题更像是心理上的，我帮你约了专家，周五下午三点。地址稍后发你。需要我来接你吗？】
我删删改改，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这时，门铃响了。
是夏柳。
她提着一个保温桶，身后跟着满脸堆笑的婆婆。
“嫂子，我给你送鲈鱼汤来了，”她将保温桶塞给方舟，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我，
“这个是给你的赔罪礼，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婆婆在旁边附和：“就是，小柳一片心意。”
那通我在场的电话，仿佛是臆想出来的。
方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希望我能“顾全大局”。
夏柳催促着我打开。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平静地打开了礼盒。
里面，是一对船锚形状的袖扣。
夏柳语气天真，目光却黏在方舟身上：
“嫂子，这对袖扣和我哥绝配。我记得哥哥以前那对旧的，好像是你送的吧？都戴了那么多年，早该换啦。
“毕竟，哥哥现在谈的生意和地位，都和过去不一样了，贴身的东西，自然也要换成能配得上他身份的才行。嫂子你这几年一直在忙策展，可能不太了解，哥哥现在接触的圈子，这些细节都代表着脸面呢。
“以后哥哥的重要场合，就麻烦你亲手为他戴上了。”
婆婆立刻接话：“小柳最懂方舟了，方舟那对旧的早该换了。这丫头，给她哥挑东西最上心。”
向我赔罪的礼物，却是送给他的。
我捏着那对冰冷的金属袖扣，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