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默不作声地站着，目光扫过张宏达的办公桌。
桌角上那把崭新的车钥匙，宝马的标志跟他裁员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几分钟后，王海才直起身：
“经理，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好好干。”
张宏达语气挺温和。
王海走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
张宏达这才转向林伟，身子往后深深陷进椅子里，两只手交叉放在有点凸起的肚子上：
“说吧，什么新想法？预算不是小事，砍错了地方，明年大家都难受。”
林伟没急着递方案。
他往前凑近一步，声音压得特别低，确保门外一点都听不见：
“张经理，预算的事待会儿再说。有件更急的事儿，我觉得得先让您知道。”
“哦？”
张宏达眉毛挑了一下，有点意外。
“是关于……上周五晚上，”林伟语速放慢，眼睛紧紧盯着张宏达，“银湖度假村，K3包厢。”
张宏达脸上那点轻松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交叉的手指猛地收紧，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一下。
“银湖？K3？林伟，你说什么呢？周五晚上我在家陪孩子。”
“刘副总也在，还有总部来的赵总监。您喝多了，拉着赵总监的手说了不少……关于刘副总明年想动一动采购部油水的事。当时旁边倒酒的服务生，叫小杨，是采购部李经理的远房侄子。”
6
张宏达脸上那点血色彻底没了，放在肚子上的手指头捏得关节都发白了。
他死死盯着林伟，眼里全是震惊，还藏着一丝慌乱。
周五晚上那顿饭根本没外人知道！
那个服务生……
林伟迎着他刀子一样的目光，语气还是很稳：“刘副总好像对这事特别在意。您知道，他最恨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尤其是动他的蛋糕。”
办公室里死一样安静。
张宏达喉结滚了几下，嘴唇动了动，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猛地伸手去抓桌上的茶杯，手指头却在杯子上微微发抖。
过了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张经理。”
林伟轻轻摇摇头，“我就是觉得，这事要是漏出去，对您、对咱们部门，甚至对刘副总，影响都太坏了。可能……在处理一些内部事情的时候，我们得更小心点，比如……接下来的人员调整。”
张宏达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上下打量着林伟，像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平时不怎么吭声的下属。
空气沉得像铅块，过了快一分钟，他才又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你说得对。内部稳定……确实是现在最要紧的。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林伟知道，这第一关暂时算过了。
这才把手里的预算方案轻轻放到桌上：
“关于预算和人员，我确实有些还不成熟的想法，也许能帮咱们部门平稳度过这个阶段，甚至……争取到更多资源。”
“坐，坐下慢慢说。”
7
那天晚上，家里吃饭。
老婆小薇给女儿瑶瑶夹菜，像随口问：
“今天咋样？看你回来就躲书房，没事吧？”
林伟放下筷子，直接看着老婆：
“小薇，有件事，得你配合我演场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