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怀疑了。
他那么聪明,我的反应一定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我强迫自己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嘴唇因为刚才的咬合还在发痛,声音也有些发颤,「有、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说完,我主动上前一步,挽住了他的手臂。
指尖触碰到他手臂上冰凉的鳞片时,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鳞片下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
他果然在怀疑我。
我把脸微微靠向他的手臂,假装怕冷,实则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的呼吸很平稳,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回握住我的手,只是任由我挽着,一步步朝着房屋走去。
夜色里,他的金色瞳孔始终落在我身上,像实质的针,刺得我皮肤发疼。
我不能露馅,绝对不能。
至少,要撑到明天。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想试试能不能逃出去,就算逃不掉,我也不想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他剖心。
那一夜,我睁着眼睛,直到帐篷外泛起鱼肚白。
石床很硬,干草硌得我后背发疼,可我却丝毫没有睡意。
身旁的沉溪,呼吸平稳悠长,听起来像是睡得很沉。
但我知道,他没睡。
我能听到他偶尔细微的翻身声,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他在监视我,像是怕我逃跑,怕我破坏明天的仪式。
我盯着屋顶,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回放着这三个月的一切。
我想起第一次给他烤肉时,他眼里的惊讶;
想起有次我误食了有毒的野果,他背着我跑了半个丛林去找解药,回来时衣服都被汗水浸透;想起他曾在月下对我说,「小涵,等结侣之后,我带你去看大陆上最美的花海」。
那些画面越清晰,我的心就越痛。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啊。
可现实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把所有的美好都割得粉碎。
5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到沉溪起身的声音。
他走到我床边,站了很久。
我不敢睁开眼睛,只能假装熟睡。
我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我猛地睁开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干草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很快,部落里的两个雌性兽人来了。
她们手里捧着那件用红色羽毛做的嫁衣,布料是用某种兽类的软毛织成的,摸起来很舒服,看起来也很精致漂亮。
可在我眼里,这件嫁衣,就像是裹尸布。
「晓涵雌性,该梳妆了,仪式快开始了。」
为首的雌性兽人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很麻木,像是在完成一项普通的任务。
我没有说话,任由她们帮我换上嫁衣,把我的黑发挽起,用一根木制的发簪固定住。
我想,如果有一面镜子的话,镜中的我定是顶着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我抬起胳膊,看了看身上的嫁衣,刺眼的红像是在提前庆祝我的死亡。
「真好看。」
雌性兽人赞叹道,「沉溪虽是流浪兽,可实力强大,能选你做伴侣,也是你的福气。」
福气?
我在心里冷笑。
是啊,能成为他白月光的器官储备库,确实是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