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的祭坛设在部落中心的空地上,我被她们两人搀扶着,一步步走向那里。
沿途的兽人都站在两侧,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想必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期待着巫的苏醒,期待着部落的庇护得以延续。
没有人在意我是谁,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他们只把我当成一件能让巫复活的「祭品」。
祭坛比我想象中还要大,用黑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刻画着繁复古老的图案,有兽神的图腾,有蛇和狐狸缠绕的纹样,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深深的凹陷。
我猜那口装着莉莉巫女的冰棺就放在祭坛下,等待时机成熟,再由新鲜的血液沿着凹槽流下,浇灌那具身体。
金羽、泽和虎言他们就站在祭台两侧,穿着统一的黑色兽皮衣,神情庄严肃穆。
金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仿佛我玷污了这场神圣的仪式。
泽依旧沉默,却紧紧握着腰间的兽骨刀,像是在防备什么,虎言则直接别过脸,不愿看我。
我把目光移向祭坛的前方,沉溪就站在那里。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黑色长袍,领口和袖口泛着银色的幽光,随着他的动作,隐约能看到蛇纹浮现。
他的银发被一根金色的兽皮发带束起,露出了完整的侧脸。
即使是结侣仪式,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对我动过心,没有丝毫的爱恋。
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呵护,都只是为了让我这颗心脏能更合格而已,满足祭祀的要求。
「小涵雌性,请吧。」搀扶我的女兽人轻轻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祭坛的台阶。
我一步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脚下的石阶冰凉刺骨,顺着鞋底传到我的四肢百骸。
心脏缩成一团,疯狂地叫嚣着「逃跑」,可我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挪不开。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祭台上格外清晰。
『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
部落里年迈的巫缓缓走到祭坛中央,手里拿着一根缠着彩色布条的木杖,口中吟唱着古老晦涩的祝词。
她的声音苍老而空茫,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周围的兽人开始跟着吟唱,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狂热。
他们举着手里的兽骨兵器,朝着祭坛的方向跪拜,嘴里喊着什么『巫苏醒』『部落昌盛』』的口号。
那狂热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向我,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站在沉溪面前,他比我高一个头,我需要仰起脸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他依循仪式的要求,朝我伸出了手。
双手相握,指尖传来的温度和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安抚力,只剩下死亡的寒意。
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冷汗浸湿了掌心。
我望进他的眼睛,金色的竖瞳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
就是现在,最后的机会。
我抬头看向他开口,声音满是祈求,「沉溪,只要你放手,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回去好吗?回到那个山洞里?」
见到他停下步伐,我猛地吸了一口气,不顾胸腔里传来一阵刺痛,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