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她是跟着做慈善调研的父母来的，半夜饿了来厨房找吃的，却意外撞见了我。
那晚她徒手砸碎了玻璃窗，被割伤了手腕，被她父母连夜带走了。
再后来，福利院账户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准时汇进，附言栏永远只有简短的一行字：[注意身体，好好读书。]
院长曾劝我写封感谢信，可我固执地不肯动笔。
“我想……等考上大学再当面谢您。”
我低着头，耳根发烫，声音细如蚊呐。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现在见到了，打算怎么谢我？”
阳光从树叶间隙漏下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我仰头望着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未来”这个词，是可以有温度的。
07
与宛秋姐重逢后的那几年，她亦师亦友地带着我学习。
我才知道，基因编辑研究，是一个极其严谨而精密的领域。
每一个基因分子的细微差异，都会导致结果的根本性改变。
闲暇时，她问我：“这些年……你还会突然看不见吗？”
我点点头，并不在意，只要不发烧或者情绪大幅波动就不会诱发失明。
“我翻过福利院的医疗档案，也分析了你的全基因组测序。
“你这个是因SCN1A基因变异导致的。”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郑重地承诺。
“知知，相信我，我一定会研究出来的，我一定会治好你。”
我眼眶发烫——就像那年的雪夜，她滴落在我眼皮的那滴血。
这世上有人因为基因错位将我抛弃，却也有人为了修正这个错误，在实验室熬过无数个长夜。
后来，宛秋姐进了国内顶尖的基因生物研究院。
在那里还认识交往了男朋友。
两人志同道合，共同致力研究基因编辑。
“知知，我们正在做一项能改变人类未来的研究！
“一旦成功，那些因基因缺陷导致的先天性疾病，将成为历史。
“你也再不会受失明困扰！”
她兴奋地拉着我絮絮叨叨，眼里漾着羞赧，亮得像星星。
08
我大学毕业前夕，宛秋姐突然变得很沉默，问她什么也不说。
最后一次见她，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
“亲切的金子”
我正为剧情气闷，她忽然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影院的暗光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的。
“知知，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
隔天，她从研究院实验楼顶一跃而下。
而后，铺天盖地的报道袭面而来。
“基因编辑重大丑闻！青年学者晏宛秋涉数据造假”
“学术不端酿悲剧！涉事研究员跳楼身亡”
“从新星到污点：晏宛秋学术造假被除名”
……
整理遗物时，我在她抽屉最深处发现了一本《诗经》。
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宛秋姐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举着试管对镜头微笑，试管上隐约标注着“CR-17”的字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