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和你弟弟，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了。”
我懒得看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径直走到顾淮野面前。
“条件。”
他将一份文件扔在旁边一个油桶上，震起一层灰。
股权转让协议。
我名下所有的场子、码头、生意。
“签了就滚。”他的声音又干又哑，“永远别回来。”
安娜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伸手要去碰那份文件，却被顾淮野挡开了。
我忽然很想笑，喉咙里也确实发出了那么一声。
“好啊。”
我拿起笔，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沈月。
两个字，利落干脆。
安娜一把将文件抢过去，死死抱在怀里。
“沈小姐，请吧。”
大主教的医疗中心藏在一座废弃化工厂里，外面是残垣断壁，里面却闻得到浓重的消毒水味。
冰冷的仪器发出幽幽的光，穿白大褂的人面无表情地穿行。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迎上来，是大主教的助理。
“沈小姐，这边请，治疗仓已经准备好了。”
我跟在他身后，顾淮野和安娜的脚步声不远不近。
一路上，安娜都在叽叽喳喳。
“……等他醒了，你可以带他去国外，再也没人打扰你们。瑾安他……他也会开始新的人生，他会是个好人。”
聒噪。
我们停在一间巨大实验室的中央。
助理转过身，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沈小姐，到了。”
话音刚落，四面响起沉闷的撞击声，合金闸门砸落，封死了所有出口。
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从暗处冒出来，全部对准我的方向。
大主教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踱步出来，他肥胖的脸上挂着油腻的笑，抬手拍了拍顾淮野的肩膀，像在安抚一条听话的狗。
“干得不错，淮野。”
顾淮野纹丝不动地立在他身边，另一只手把兴奋得快要发抖的安娜攥得更紧了。
他终于转向我。
“月月，对不起。”
“为了安娜，只能是你。”
5
我将硬盘里的内容，匿名发给了全城最大的几家媒体。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大主教苦心经营的“慈善帝国”瞬间崩塌，他背后牵扯出的政商两界大人物，一个接一个落马。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而我，带着阿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我卖掉了名下所有的房产，将所有资金转移到了海外账户，然后找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小镇，住了下来。
我给弟弟沈舟办了转院，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继续为他治疗。
我开始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每天浇花，喝茶，看书。
没有血腥，没有阴谋，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阿城有些不适应。
“月姐，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
“顾淮野那条疯狗，还有那些曾经踩过我们的人……”
我打断他。
“算了。”
过去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现在想来，就像一场荒诞的梦。
而顾淮野，就是那场梦的梦魇。
现在，梦醒了。
关于顾淮野的消息，偶尔会从新闻的角落里传来。
他被大主教的残余势力追杀，也被曾经的盟友背叛。
